薑遙淺不想解釋,估計也解釋不通。
一道道視線幾乎把她從頭掃描到了腳,要多驚奇有多驚奇。
薑遙淺平靜地收拾好東西,還擦了擦桌子,然後才站起來離開。
一出辦公室,便聽到後麵一陣哄鬨動靜。
都能想象得到下一次聽到的流言會是什麼樣了。
下班高峰期,路上車流密集擁堵,路邊行人來去匆匆。
各種聲音混在一起,嘈雜紛擾,那個低頭倚著樹玩手機的人卻仿佛靜於喧囂之中,要多閒懶有多閒懶。
還突出。
薑遙淺沒有走過去,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
應該是收到了短信,那邊的人手指停了下,卻依舊沒抬頭,低頭手指點點兩下。
一會,薑遙淺的手機便震動了下。
薑遙淺打開信息,就一個問號。
“......”
她隻能忍耐著性子,重新發一條,多加了幾個字。
【走吧。我下班了。】
解遇這才抬起頭。
他遠遠地看過來,後肩依舊抵著身後的樹,長腿屈疊著,帽簷壓得太低,整個人又是背著光,表情便模糊不清。
卻還是紮眼。
薑遙淺站在台階上,皺眉看過去,心裡有點不耐煩,也有點火。
不止他不喜歡彆人關注的目光,她同樣不喜歡。
解遇估計是感受到她的情緒了,放下手,慢慢站直了身體,然後就這麼看著她。
不動,也不說話。
“······”
真是瘋了!
兩人無聲對峙幾秒,薑遙淺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快步走過去,然後拽住他的手臂,轉身就走。
就差低頭掩麵了,想也不用想樓上得有多少雙眼睛。
樓下的尤峰沒等到人,便把資料拿上來,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一圈人圍著窗戶。
他掃視了一圈,沒看到薑遙淺,問道:“你們在看什麼?”
說著走過來,當他站到窗戶邊往樓下看時,正好看到的就是兩人離開的這一幕。
......
快走了一段路停下來,薑遙淺的胸口起伏。
解遇倒是先開了口,他的語氣不太好,顯然是壓著不痛快:“你突然發什麼脾氣?”
聽聽,什麼叫惡人先告狀!
夕陽餘暉揮了一手般地傾斜而下,路口信號燈變了時,車流漸漸擁堵,斑馬線上的人開始來往穿流。
薑遙淺仰頭看著解遇。
看著他微微擰起的黑眉,眉心緊皺著,大約又不爽又有點莫名其妙。
她以為自己會很火,整個人卻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解遇。”
薑遙淺開口,目光直視著他,表情變得格外認真。
“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公司都是同事,他們看到會誤會,我會······”
“很困擾。”
解遇到底不是尤峰,成年人的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在他這裡沒有一丁點作用。
似乎隻有直白再直白地說出來,他才能懂。
“你是小姨的學生,又幫過我很多次,我很感謝你,也已經把你當做朋友了。”
但也隻能是朋友。
再多的,就真的沒有了。
薑遙淺知道她的話可能會難聽,尤其對方是解遇。
他這個人的個性一向過於驕傲,甚至,可以說是狂妄。
她不想說這樣的話讓雙方都難堪,堵了所有回路,但是又真的煩了這種曖昧糾纏、牽扯不清。
可能,有可能等她到了三十歲,三十五歲,四十歲?
或者更久。
可能等到那時候時間良藥撫平一切,她或許會試著去接觸另一個人。
但不會是現在,那個人,也不應該是他。
解遇的表情很平靜,垂眼靜靜地聽著,長長的睫毛被通紅的光照得發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影子投搭在眼瞼下,根根分明清晰,不說話時,便顯得特彆的安靜。
如果不是薑遙淺見過很多次他的另一麵,各種狠的,暴戾的,或許她也會被這種美好的表象給迷惑那麼一下。
等薑遙淺停下不說了,解遇才翹了翹睫毛,開口:“說完了?”
聲音聽不出多少情緒。
薑遙淺看著他,沒說話。
解遇點點頭,似乎明白了,然後便彎腰蹲了下來。
薑遙淺怎麼都沒料到他的動作。
整個人一驚,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一步,小腿卻已經被緊緊握住,定在了原地。
“解遇!”
寬長的手掌,掌心貼著腿側,拇指摁住她的骨頭。
接連處的體溫很快就傳了過來。
瞬間像是被火條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