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無所遁形。
薑遙淺的耳側很快便跟著通紅冒火。
後背卻又發涼發毛。
薑遙淺僵著臉用了用力,紋絲不動,掙脫不了分毫。
她深呼口氣,想要說什麼。
一低頭,便看到彆人口中比彈鋼琴還要好看的手,輕輕鬆鬆地捏著她,是好看,卻凶如利爪,有力蠻橫,拇指微曲,指節朝外凸著,有一道嶄新的傷口從指側一直劃到虎口處。
另一隻手的指間正夾扯著一根白色鞋帶,掌心指腹上也隱約可見好幾處血口子。
薑遙淺愣了愣,這才意識到是她的鞋帶鬆了。
心裡卻更驚更不自在了。
“......”
係好鞋帶,解遇便鬆開手站了起來,瞅她一眼:“嗯?還不走?傻站著乾嘛?”
“......”
薑遙淺驚異之後,剩下的便是深深的無力。
重重的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大概就是這感覺,無力又令人心口發堵。
薑遙淺鬱悶,擰著眉心往前走。
解遇跟上,腳步竟然也不快。
極高的個子,夕陽下的一堵影子先一點點地困住前麵的人,然後人才慢慢的地走到她的旁側。
步伐一致,你快他快,你慢他也慢。
行走間,兩隻手差一點就碰到了一起。
薑遙淺十分惱,猛地停住,側身後退。
下一秒,雙肩便被一隻手臂環住,稍稍一帶整個人就又回去了。
撞上了他硬硬的半邊身體,沒等薑遙淺要發火,解遇已經拿開手。
等後麵的人走過了,他才禮貌地遠離一步,淡淡道:“後麵有人。”
薑遙淺身上的電話及時響了。
是孫小光的電話。
薑遙淺把悶氣憋了回去,快速走開一步,接了起來。
孫小光:“喂,姐,下班了嗎?晚上一起出來吃個飯。”
薑遙淺剛想拒絕,電話裡的人就又說:“今天梅子生日,懶得回去做飯了了,我們就出來隨便吃點聚一聚。”
薑遙淺到口的話立刻就改了:“嗯,好,地址在哪裡?可以發到我手機上嗎?”
電話裡孫小光說“行”,又突然問道:“哥去你那了嗎?他今天休息不上班,我讓他沒事就去接你一下,防止你一個人不好找路。”
“......”
薑遙淺握著手機沒說話。
那邊孫小光還在說:“也不知道哥有沒有過去了,姐你等等,我再打個電話問問看。”
薑遙淺總算開了口:“嗯,已經來了。”
孫小光驚訝:“啊?這麼快?”
心裡嘀咕著電話不是才打了沒兩分鐘嗎?
“哦,那正好,我就不打電話催他了,你們快過來啊。”
“好。”
掛斷電話時,薑遙淺有一刻希望時間能倒回。
之前有多氣惱不耐,現在就有多尷尬。
站在一邊的人從臉到脖子一通紅,解遇想不注意都難。
他卻隻是動了下眉,什麼都沒說。
薑遙淺暗暗鬆了口氣。
在附近的一個商場選了一個禮物包裝好,薑遙淺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約莫真是八字相衝吧。
要是解遇聽著了這話,他估計能當場冷笑出來。
一到傍晚,天也就暗得快了。
短短時間,城市的路燈就已經接連亮了起來,天邊卻還飄著一縷縷的紅綢。
上車後,薑遙淺就一直盯著外麵。
車裡挺安靜的,司機又放了一首很輕緩的聲音,低低輕吟。
旁邊的解遇玩著手機,低頭靠在最裡側,座椅中間空了個安全又疏遠的距離。
他的手指彎曲彈動得飛快,但是音量調得很低,聽不到什麼聲音。
薑遙淺心裡突然有些複雜。
她雖然嘴上說把他當朋友,心裡到底有多少真心真意,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路邊的街景一直在飛速地往後退著,所有的風景都化成車窗前的一道影子,虛虛晃晃那麼一下,就過。
薑遙淺盯著看得微微出了神。
......
“哥,姐,這邊,這邊。”
薑遙淺跟解遇剛下車,便看到站在路邊朝他們使勁揮著手的孫小光。
孫小光眼尖,一眼就看到薑遙淺手裡拎著的東西,頓時嚷嚷起來:“不是,姐,來就來唄,怎麼還帶什麼禮物?這也太見外了點吧?”
“今天又沒其他人,就是我們自己人吃吃飯,彆的誰都沒叫,你看咱哥——”
解遇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正好朝他遞過來。
孫小光:“......”
他哥今天什麼毛病??
還來搞“婦唱夫隨”了?
也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