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羅梅二十二周歲的生日。
不是什麼大生日,就是正好碰上孫小光過兩天就要去趙哥的酒吧上班,直接湊一起慶祝下。
包廂裡,羅梅正低著頭十分認真地切著桌麵上的蛋糕,臉上帶點笑,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同。
有菜端上來,解遇伸手要接,孫小光連忙攔住:“哥,你彆動!讓我來就行。”
也不看看自已那手都成什麼樣了。
孫小光一邊把菜端過來放下,一邊牙疼般地對薑遙淺道:“姐,你是不知道,哥他也真的太猛了,那是真猛啊,就那玻璃碴子牆頭,他就敢——”
桌下麵的腿被踢了一下,孫小光卡住,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哦,不讓說。
薑遙淺掃了眼麵無表情的解遇,再看向停住的孫小光。
孫小光已經把話憋回去了,乾笑了兩聲,轉著話:“姐,快坐,坐下來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這邊羅梅切好蛋糕,十分開心地把一塊有著完整花朵的蛋糕遞給薑遙淺。
“姐,這塊給你。”
薑遙淺連忙端過,說著“謝謝”,然後眼睛一掃,便看到了羅梅手上的戒指。
金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薑遙淺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羅梅。
羅梅被薑遙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朝她抿了抿嘴唇,雙眼很亮,裡麵的開心藏都藏不住。
薑遙淺幾乎一下子就了然了,又朝孫小光看去,果然他的手上也戴了一個同款戒指。
孫小光看到對麵兩人的目光,嘿嘿一笑,撓了撓後腦勺,也露出點不好意思:“那個,我跟梅子準備年底回去就領證,就先買了戒指。”
“挑了金的,花樣是不怎麼好看,不過最實在。”
薑遙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眼裡微微失神,好像是恍惚,又好像是哪裡不經意間被膈應了一下。
她動了下唇,低頭看向盤子裡的蛋糕,帶著真心地開口:“不會,很好看,恭喜你們。”
孫小光順嘴說著:“到時候請你跟哥一起來,喝喜酒吃喜糖!沾沾喜氣。”
“嗯,好。”薑遙淺點頭答應。
大概是因為開心,孫小光今天興致特高,“哐哐”地連開了兩瓶酒,又拿過來一瓶紅的遞給羅梅。
“姐,你跟梅子就喝點紅的,其它的交給我跟哥,行吧?”
今天大家都開心著,薑遙淺沒拒絕掃興:“嗯,行。”
孫小光立刻道:“痛快!”又對著解遇挑眉挑眼的:“哥,怎麼樣?你也行的吧?”
模樣賊挑釁。
解遇扯了下唇,估計是想懟一句,想了想今天這情況,又停住。
算了,先讓他嘚瑟會。
“你說呢?”他揚了下眉,直接拿過一瓶酒跟他碰,然後對嘴吹。
是男人在女人麵前就不會慫。
一喝酒,扯出來的話就多,尤其孫小光這人,逮著解遇今天脾氣好,他有意無意地開始揭人老底。
“哎,姐,我跟你說,我現在也就剩操心我哥了。”
“你說哥這條件,絕對沒問題吧?可我碰到他的時候他還念大學呢,這麼多年啊,彆說是女人,就是連隻母的我都沒能在他身邊見著。”
哦,當然了,某些神經病肯定是不能算的。
他眼角瞟了瞟解遇,再瞅瞅薑遙淺,嘴裡連連嘀咕:“這也真是奇了怪了,奇了怪了哈。”
這是明裡暗裡地告訴薑遙淺,他哥這是純著呢。
賊賊純的那種!
酒壯人膽,腳挨踢了幾次,他的話都不帶打個停頓的。
解遇放下酒,帶點不樂意地哼一句:“那你真是比我媽還操心我。”
話說完,包廂裡就是一靜。
孫小光手裡的酒瓶差點都要滑下來。
我去,有媽?
他一直以為他哥是沒爹沒娘那種呢!
解遇應該也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眉頭皺了一下,卻沒再說話,表情有點冷。
孫小光看了就知道情況不對,連忙開始打岔,又說起他要去趙哥那酒吧上班的事。
薑遙淺跟羅梅端著紅酒邊喝邊認真地聽著,誰都沒露出異樣。
插科打諢,天南地北的,氣氛轉眼就又好了起來。
最後一場飯下來,薑遙淺小半杯小半杯的加起來也喝了將近小半瓶。
從飯店出來後,孫小光摟著羅梅,站在路邊叫了一輛車。
“哥,你幫我送姐回去吧,我跟梅子今晚就不回去了,我們住外麵,嘿嘿。”
這句話暗示意味太明顯,又是今天這情況,成年人基本都懂。
薑遙淺知道他們去外麵也是為了避自己,有些尷尬不自在,直接上了車。
羅梅看到了,立刻紅著臉使勁掐了掐孫小光的胳膊。
“誒誒誒,輕點,輕點。”
孫小光一邊齜牙咧嘴,一邊還不忘叮囑他哥:“哥,姐喝了酒不太安全,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去啊。”
解遇對上他笑嘻嘻的臉,搭都沒搭理一句,轉身拉開車門。
......
車子漸漸進入車流中,夜晚應該是安靜些的,卻仿佛更紛雜,嘀嘀不停的車鳴聲,商店門口混雜的音響聲,似乎連行人的大聲交談都能聽到一二。
霓虹燈更是變化閃爍個不停。
大概是紅酒後勁足,薑遙淺盯著外麵看一會便感覺被閃得頭暈。
她開了車窗,閉著眼靠在後麵椅背上。
今晚的風挺大,幾縷發絲被吹得在臉頰上一直劃來劃去,弄得皮膚癢癢的。
薑遙淺有點不舒服,蹙了蹙眉,伸手在眉心撓了撓,撥開細發絲。
卻沒一會就又飄回來了。
薑遙淺又撓了兩次便懶得再動,靜靜靠著。
旁邊有了點動靜,身前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正好碰到了她的手臂。
薑遙淺猛地睜開眼,側頭。
背後路燈的光透過車窗玻璃落進車裡,又投進薑遙淺的那雙烏黑眼裡,清澈、光影閃動。
也把她的清醒警惕,照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