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要下班的時候解遇發來了信息。
【今天有點事,下班自己回去。】
隔了幾秒,又是一條。
【乖。】
薑遙淺翻過短信,默默地看了一會,收起手機。
下班到家後,薑遙淺發現羅梅跟孫小光都在。
他們的臥室門大敞開,羅梅應該是剛洗了澡,孫小光一條腿跪床上,嘴裡嚼著口香糖,正像揉麵似的給她吹著濕頭發。
羅梅頂著亂糟糟的稻草頭,手裡還拿了兩件衣服比劃著問:“你說穿這件好看還是那件好看?”
孫小光瞄了一眼,立刻嘿嘿的一聲笑,湊在她臉邊,露著一臉流氓壞樣:“你要我看?那肯定是不穿最——”
“欸?姐,你回來了。”
吹風機聲音嗡嗡的,孫小光抬了下眼才看到薑遙淺,趕緊打住話朝她打了個招呼。
薑遙淺點點頭,便要走過去。
孫小光已經關掉吹風機,叫住她:“姐,明天梅子休息,我向趙哥借了車,等會我們去江陵廟那玩吧?”
羅梅也撥開了麵前的頭發,開心道:“對,姐,我聽同事說那吃的玩的很多,來溪海這麼久我們好像都還沒怎麼出去玩過呢。”
孫小光想起什麼又接了一句:“哦,對了,白天已經跟哥打過電話了,他也去,不過有點事可能會晚點到,我們就直接跟他在那彙合,姐,你看行吧?”
薑遙淺停頓兩秒,點頭:“嗯,好。”
沒多久,趙哥的車就送過來了。
薑遙淺換好衣服跟羅梅下樓,兩人都穿著長裙子,風一吹,裙擺飄逸,簡直美得像兩位仙女走下來。
孫小光站車邊,特彆紳士地替她們拉開車門。
上了車,孫小光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回頭對她們說道:“姐,路有點遠,你們可以先睡一會,等到了我叫你們。”
車裡冷氣充足,孫小光的駕齡不知道有多久,但是開車還挺穩的。
薑遙淺一開始看著車窗外,靜靜地不知道想著什麼,後來閉上眼,慢慢的,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有多久,薑遙淺在一陣長長的喇叭聲中醒了過來,旁邊的羅梅歪頭靠在一邊,似乎也睡著了。
外麵路口處有些堵車,孫小光正拿著電話壓低聲音說著話。
“不是,哥,你今天到底乾什麼去了?你這......該不會是偷偷去乾什麼壞事了吧?”
“我能想什麼,我還不是擔心你?”
“你跟我說真話,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叫......叫什麼王三的了?我聽趙哥說你要......”
“我知道,放心吧,姐她在後麵睡——”
孫小光抬眼往鏡子裡瞟了下,正對上薑遙淺看過來的視線,一驚一虛之中,猛地就給嗆住了。
“咳,咳咳,哥,那個,我們快到了,等你到了再打我們電話吧。”
孫小光飛快地掛了電話,又清了下嗓子才對後麵的薑遙淺開口:“姐,哥他也在路上了,等會應該就能到。”
薑遙淺像是還沒完全清醒,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前麵不遠處便是江陵廟了。
外麵天色已經昏暗,江陵廟的入口處卻是一直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密密麻麻閃耀著的燈火像是散落開的顆顆碎鑽,光彩迷幻,高高矗立半空的八角樓閣塔更是燈火通明、金光陽溢。
初初到來的夜景便如此的璀璨絢爛、壯麗壯觀。
羅梅也醒了過來,趴在車窗上瞧著外麵的風景,忍不住感歎著:“這裡真漂亮啊。”
孫小光要找車位,薑遙淺跟羅梅就在入口處下車,估計是停車位不怎麼好找,等了一會還沒見孫小光過來。
“姐,我們先進去逛吧,一會他過來找不到我們會打電話的。”羅梅說道。
薑遙淺點頭同意。
兩人走進江陵廟,裡麵看起來更加熙攘喧鬨,連綿起伏的圍牆重簷,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燈火輝煌,吃的、玩的,玲琅滿目,一路下來簡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走了一會,羅梅有些渴了,正好看到一家奶茶店前排滿了人,便悄聲說道:“姐,那裡排隊的人好多,味道應該不錯。”
薑遙淺立刻會意:“嗯,應該是,我們也買來嘗嘗看?”
“我覺得可以。”
羅梅抿嘴笑,拉著薑遙淺就去排隊。
隔了一會,孫小光打著電話找過來,看到她們後對電話裡說:“你往西門這走,這邊有個賣奶茶的,姐她們在這排隊呢。”
電話裡解遇不知說了什麼,孫小光突然看向薑遙淺,點頭:“那行,我讓姐先過去找你。”
掛了電話,孫小光走過來對薑遙淺說道:“姐,哥說他那邊現在有什麼節目,讓你先過去。”
“就是這條路往前直走,看到一個挺大的橋就是,他說你到那就能看到他了。”
薑遙淺朝那方向看過去,點頭:“好,那我先過去了。”
按孫小光說的,順著路直走,果然沒幾分鐘後就看到了一個挺大的拱橋。
這邊商鋪密集,排排燈柱連著道,一眼望去處處火樹銀花,讓宛如身在白晝。
拱橋上已經站滿了人,橋下的河道兩邊也被圍滿,似乎是在等什麼活動。
薑遙淺走上橋,四處望了望卻並沒看到解遇。
她心下奇怪,又找了一圈後正準備拿出手機打電話,河道邊、拱橋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嘩。
薑遙淺抬頭,便看到陡得騰飛出來的幾個水上飛人。
水上飛人身著閃亮的彩燈衣,在夜空中隻能看出一個大概身型,翻空、騰躍,一個接一個的動作,動作熟練靈活,卻又像耍雜技一樣驚險刺激。
此時天空中的幾個飛人正慢慢湊近,最後竟然拚出了一個完整的愛心形狀,在半空中閃閃耀眼,持續數十秒不散,頓時引得底下觀眾呼喝不停,甚至還有情侶當眾就接起了吻。
薑遙淺握著手機,仰頭呆看了一會,轉瞬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一下就變了色。
冷汗急劇地從皮膚裡竄出,腳底更是發軟飄浮。
整個人幾乎要站不穩。
那邊解遇在安靜處接了個電話走回頭,一抬眼就看到了薑遙淺。
還沒等叫她,便見她的表情突然變化,目光卻一直緊緊地盯著半空,然後開始慌張地四處搜尋。
解遇不明所以地皺了下眉,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薑遙淺根本沒聽見,頭腦充血,心臟一直“砰砰”急跳著。
她在眾人不滿的叫嚷聲中硬擠進最裡麵,趴在石橋上張望一番後,又開始往右邊擠,仰著頭不停尋找著。
解遇莫名其妙地看著,眉頭越擰越緊,在他忍不住要再叫她一聲,便看到了薑遙淺張開的唇......
在叫他的名字。
解遇明顯愣住。
他往上看了眼,再看向薑遙淺。
然後,便明白過來了什麼。
他站住沒再動,靜靜地看著她。
天空的幾個飛人還在擺著動作做出各種造型,四周夜景紛雜熱鬨,來來往往的人在拱橋上穿梭、停駐。
他的眼裡卻仿佛隻能看到一個人。
就剩下那一個人。
橋上的薑遙淺轉身慌忙又要擠向另一側時,目光胡亂往下掃了一眼,頓時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