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大獄。
張傑攜數名禁衛闖進大獄。
獄監老常聞訊有人要來提人,急匆匆趕來。見是張傑,鬆了口氣。
兩人互相打過照麵。
聽了張傑是得了陛下欽命,來提於康,他大吃一驚。
倒不是覺得張傑奉欽命有假。
不說以張傑的身份,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光是他身後的數名禁衛,那一身亮閃閃的盔甲,高大的身軀,和不苟言笑的威嚴氣度,就知道絕做不了假。
隻是獄監此時臉色卻不大好看。
張傑見獄監麵有難色,冷笑一聲:“怎麼,常監可是不信我?”
獄監老常忙搖頭,瞅了眼張傑身後的禁衛,示意張傑一邊說話。
張傑心中嗤笑,卻權當沒看見他的示意,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陛下在乾清宮等著呢!常監耽誤的時間越多,陛下等的時間就越長。”
獄監老常一聽,顧不得再為曹斌遮掩,忙躬身做邀請狀:“諸位這邊請,人在最裡麵。”
張傑眉頭一皺:“最裡麵?”
他猛然間似想到了什麼,麵色變的極為難看,咬著牙,臉色也慢慢沉了下去。
“梁監,若我沒記錯,最裡麵是死牢吧?非謀反和十惡不赦的死罪,不入其內。怎麼?於百戶究竟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亦或者意圖謀反的大罪?”
獄監老常額頭見汗。
雖說詔獄中關押犯人,自來都有律例,死牢也正如張傑所說,非謀反和十惡不赦,不入其內。
但確確實實,這些年來,隻要入了詔獄,犯人關在哪間牢房,他這個獄監隻能聽上麵安排,昨日之前,關在死牢中的,十惡不赦和謀反大罪的,十中也隻一、二而已。
若不是北鎮撫司堂官新官上任,牢中已經清理過一遍,那才叫好看。
能進詔獄的犯人,在進來前,哪個不是達官顯貴,豪紳巨擘。
這些人,哪一個又豈會沒有後台。
但這裡畢竟是大名鼎鼎的天牢,和其他任何衙門都不一樣。
任你之前如何呼風喚雨。到了此處,便是一個小小的獄卒,也能隨意拿捏你。
入了此處,從沒有人能囫圇個出去。
曹斌何人?他身後的人,便是指揮使馬順也得給幾分薄麵。
他在這個當口,安排人進死牢,即便明知會招來麻煩,但他一個獄監又豈能置喙?
如今聽張傑的話,又見幾名禁衛個個麵色不善的看著他,老常自知擔不起這麼大罪名,隻能將曹斌如何吩咐,他也曾勸阻,但勸阻無效的事說了出來。
最後還無意間提了一句,看守死牢的牢頭,司禮監王公頗為看好。
獄監老常一邊走,一邊賠罪說自己身不由己。
張傑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直到到了那座巨大的鐵門門前,一名如山柱鐵塔般的黑壯漢守在門前。
張傑也曾來過這裡,但已經是很久以前。…。。
死牢的這座鐵門,絲毫未變,鑄有鬥大狴犴的鎖頭,還如以前那般讓人心中生寒。
唯一有變化的,就是守在這座鐵門門口的人。
張傑望著眼前這個整整高出自己近兩頭的黑壯巨漢,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他身後的幾名宮中禁衛,也都目中有些失神。
獄監老常忙喚黑老大上前行禮,並引薦黑老大給眾人。
之前老常說過,王太監頗為看好,眾人還以為是什麼慣會溜須拍馬之輩。
如今見到真人麵目,加上黑老大憨憨的笑容,眾人儘都覺得錦衣衛暴殄天物。
竟將這樣的漢子,放在錦衣衛做牢頭。若是在軍中……
張傑也就是一愣神,又想到眼前這壯漢是王振的人,臉色也就沒那麼好看了。
“於百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