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長安,天氣沒有那麼熱了,不過街上的百姓依然身著單衣短袖,百姓們見霍子玉騎馬經過,紛紛給他打招呼,霍子玉微笑著一一揮手回應。
當他返回國公府時,宋卓領著另外幾人還在巡邏,見霍子玉返回,紛紛前來見禮,而剛從公府中出來的韋渠牟則激動地趕緊領著自己的門生過來施禮。
韋渠牟囑咐了自己學生幾句,邊走邊對霍子玉道:“恩師,學生心裡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哈哈哈,那就講出來!”霍子玉微笑道:“走吧,去茶室談。”
二人進得府內,眾女見霍子玉平安歸來,紛紛歡喜。
霍子玉特意囑咐杜秋娘道:“秋娘,難得元均也在,今日大家團聚,多做幾道好菜。”
兩人來到茶室坐下,讓完茶,霍子玉問道:“元均,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
韋渠牟聞言起身,一整衣冠,躬身拜道:“恩師,學生鬥膽,有一言叛逆,勸誡恩師!”
“額,元均,怎麼搞這麼大動靜,有話直說就是,什麼叛逆鬥膽的?!”
“恩師,您是詩道神仙,海內無匹,想怎麼寫詩都無人有權乾涉,但……您以後寫詩,能不能不要談論涉及政治的詞句?”
“元均何出此言?我可從沒罵過陛下和朝廷啊,也沒攻擊過朝野百官。”
韋渠牟聞言心堵,好家夥,您是沒罵過陛下和朝廷,也沒攻擊過朝野百官,但是你直接寫反詩啊!
但霍子玉雖然年齡比自己小了三十多歲,但終究是自己恩師轉世,他也不敢說任何不敬的話,於是隻得委婉道:“恩師可還記得您在揚州所作?”
霍子玉聽完韋渠牟的話,一下子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笑著說:“你是說滿城儘帶黃金甲那首詩是吧?”
“是啊恩師,前幾天整個長安和關中都傳遍了,有不少言官都含沙射影,影射你是……篡唐……奸臣……”
“無妨無妨,讓他們說去,”霍子玉道:“我路過潼關時,潼關守將仆固識出了名的臉上藏不住事,也沒見他怎麼樣;還有長安沿街百姓,也跟以前一樣跟我打招呼;就算適才進宮麵聖,陛下和宰相也都沒提一個字,有何可懼?”
“元均呐,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隻要一心為陛下和百姓做事,他們自然心裡明白,”霍子玉拍了拍韋渠牟肩膀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不要想太多。”
韋渠牟聞言,依舊不理解,一咬牙,再次說道:“恩師,現在有陛下保著您,未來呢?陛下……萬年之後,您又何能堵言官以及其他舊怨之口?總不能真的擁兵自重跋扈殺人吧?所以恩師,切不可坐視暗流湧動發展呐!”
霍子玉見韋渠牟說的情真意切,算是終於聽進去了,這是他第一次深度考慮這個問題。
曆史上的德宗皇帝直到公元805年才去世,也就是說,如果按正常曆史來看,現在距離德宗去世還有不到七年。
德宗去世後,當年太子李誦就登基了,但他身體已經太差,當年繼位後沒熬到隔年改元就去世了,李純登基稱帝,是為憲宗。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德宗真的異常信任自己,已經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雖然朝野百官都有個默契的共識,那就是德宗想成為千古名君。
所以無論如何,至少德宗在位期間,他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