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之常情,倒也不能算他心冷。
於是他匆忙洗了個澡,劉福又給他送來一套錦衣。
這衣服一看就是沒穿過的,怕是這位長公主十幾年來一直在為這位走失的兒子備著四季常服吧?
想到這裡,沈瀾楓的心裡騰起幾分感動。
上輩子她的下場淒慘,落水後便躺在床上帶著遺憾了此殘生。
這輩子至少自己救下了她,希望她的後半生可以無憂無慮。
哪怕大夜滅國,也不要影響這位不問政事的長公主才是。
換好衣服後,沈瀾楓便在劉福的帶領下去了前廳。
不得不說這身衣賞穿著是真舒服,貴人世子和普通平民就是不一樣。
輕飄飄走起路來都帶風,且柔軟親膚都是好料子。
更可貴的是樣式華貴,白色織錦繡鬆鶴同祥紋裡衣,外罩天青色夾金絲線軟緞外袍。
一根鑲金的赤青色束帶,將他的腰身束的緊窄挺括。
黑發用玉冠束起,更顯得整個人精神且帥氣,簡直是一表人才。
看著出落得這樣出眾的兒子,柔兮長公主上前便拉起了他的雙手。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再一想到孩子遠離自己多年,免不了又是一場痛哭。
一旁的乳母劉氏也笑的一臉慈祥:“哎喲喲,這可真是好。若是世子殿下一直長在公主您的身邊,那這京城頭號美男子的稱號,可就沒有咱們皇後殿下的份兒了。”
說完劉氏還自打了個嘴巴,說道:“呸呸呸,您看我這張嘴。殿下要是聽著了,可要掌我這老婆子的嘴了。”
柔兮長公主笑道:“乳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澤兒從小就粘你,他可是把你當祖母來孝敬的。”
劉氏嚇的趕緊擺手:“可不敢,老婆子我為奴一世,隻願伺候長公主一輩子。”
沈瀾機站在那裡若有所思,看來翟奉澤在長公主府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好。
倒也是,他如此好的心機,怎麼可能不利用好長公主府這株大樹。
說起來他也隻是區區平民,隻因長的與幼年的自己有些相像,才得幸被長公主領養。
若不好好經營,怎麼能有這麼好的前程?
而且他真的懼怕失去,哪怕如今貴為皇後,也一直戰戰兢兢。
否則又為什麼會把進京的沈瀾楓,悄無聲息的害死了呢?
柔兮長公主見沈瀾楓站在那裡不說話,便開口問道:“鈺兒怎麼不言語?”
沈瀾楓道:“抱歉長公主殿下,晚輩隻是不太習慣。因自小長在江南,真的沒想到會是您走失的兒子。”
劉氏在一旁說道:“小殿下一開始不習慣是正常的,不過既然已經確認了身份,小殿下不如跪下來給長公主磕個頭,也算認下了這個母親吧?”
沈瀾楓點了點頭,剛要跪下給長公主磕頭,便聽外麵傳來一個聲音:“且慢。”
眾人回過頭去,隻見翟奉澤一身華服帶領著一眾隨眾魚貫而入。
他上前朝柔兮長公主行了個禮,麵帶微笑的喚道:“母親大人。”
長公主身邊的人也紛紛給翟奉澤行禮:“皇後殿下。”
這時身後又竄出來一個身影,直接挽住了長公主的胳膊,俏皮道:“阿娘!”
來人正是沈瀾楓在皇宮時見到的翟奉安,那個處處和段宸灃作對的熊孩子。
這熊孩子果然是熊到了家,抬頭一看到沈瀾楓便皺眉道:“又是哪裡跑來的冒牌貨?阿娘,哥哥早就不在人世了,您不要看到個人長得像就往家裡帶好嗎?”
柔兮長公主責備道:“休要胡鬨,這回錯不了,他真的是你的親大哥。”
一旁的翟奉澤轉頭看向沈瀾機,兩人對視間,立即有看不見的火花劈啪作響。
兩人各懷心思,卻都十分默契的將那想法藏了起來。
假裝誰也不認識誰,將眼神彆了過去。
翟奉澤仍是一副得體尊崇的長兄模樣,他上前對柔兮長公主說道:“哦?看來母親已經確定了這位公子的身份,認定他便是我那位走失的二弟了?”
柔兮長公主點頭道:“正是,為娘可以萬分確認,他便是你們的兄弟。”
翟奉澤裝出一副十分高興的模樣,上前拉住沈瀾楓的手,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母親能找回弟弟,我真是高興。二弟,還不快來拜見母親大人?”
沈瀾楓:……
不得不說,翟奉澤這個人,戲演的真是極好。
畢竟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拆穿自己在宮裡所遭遇的事實的。
哪怕是自己說出來,隻要他否認,在座的所有人便都不會相信。
他有這個自信,便有自信的理由。
沈瀾楓心道,那是極好的,不如我們換著演一下吧!
於是他上前跪到了柔兮長公主麵前,聲淚俱下道:“母親大人在上,受兒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