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爆發了十六國之戰。
大宛國分為兩個派彆，一邊是幫十五國的，一邊是幫龜茲國的。
也就是後來大宛王室這一脈。
兩個派彆在國內搞內鬥，刀兵相向，在城中打的難舍難分。
但不論是哪一派。
他們對待平民都不友好，他們在城中燒殺搶掠，掠奪人口和物資。
據皎月奴回憶，當時的大宛城，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屍體在地上腐爛，也沒有人收拾。
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在混亂中，阿奴妹妹也被他們搶了去。
皎月奴和阿漫妹妹年紀大一些，僥幸逃脫，好在她們還有些錢。
就隨著商隊逃離大宛，逃去了涼州。
但皎月奴除了會兩腿一張外，也不會彆的，在涼州也沒法生活。
於是，重操舊業，又投身軟化事業。
而阿漫妹妹，也成為了教坊司中的一員，不過她年紀還小，長得又好，被當做花魁種子培養。
後來，她也真的成了花魁。
阿漫，就是漫月奴。
趙英男聽到這裡的時候，心中一愣，不由得眉頭皺緊。
原來漫月奴還有這麼悲慘的身世啊。
李秋月問：“相公，莫非你在涼州時，認識這漫月奴嗎？”
“不認識！”
“聽說過。”趙英男想也沒想，就否認道。
一個姬子，一場露水情緣罷了，這輩子也許都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那你乾嘛皺眉？”
“我隻是覺得，皎月奴三姐妹的命運，過於悲苦，因此有了同情之心罷了。”
“原來如此，相公真有愛心。”
“那當然。”
皎月奴繼續說。
她們在涼州攢了些錢後，曾經派人去打探過阿奴妹妹的消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
恐怕早已在戰火中死去。
皎月奴和漫月奴也隻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
但這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嚇一跳，得到消息是，阿奴妹妹居然成為了大宛國的郡主。
原來，當初阿奴家獲罪，女眷被充入教坊司。
但阿奴的老爹，叔叔伯伯什麼的，又沒有死。
他們本就是大宛國的老臣，與龜茲王有姻親關係，官場鬥爭失敗，逃亡國外。
後來得到了龜茲王的支持，又回去造反，搞內亂。
結果，還給他們搞成功了。
阿奴一躍從罪臣之女，又變回了郡主，他老爹當上了大王，她的身份自然一躍千丈。
趙英男問：“既然你們的妹妹，都當上了郡主了。”
“你倆怎麼不會去找她呢？”
皎月奴嚶嚶哭泣道：“大王有所不知，奴家和漫月奴妹妹，得到消息時已經是風塵女子。”
“當初又拋下阿奴妹妹。”
“實在是沒臉再回去攀故交，因此一直默默沒有聯係。”
趙英男又問：“那你為什麼，現在又要認這門舊交呢？”
“你莫非不知。”
“如果你也被認定為與大宛王室有關係，也一樣會被殺頭的。”
皎月奴以頭搶地，哭泣道：“奴家不怕死。”
“當年奴家沒保護好妹妹，已經是後悔不已。”
“如今再有機會，奴家就算是死，也要為妹妹求情，懇請大王，放過我家妹妹一命。”
“今生今世，來生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大王的恩情！”
趙英男點點頭，輕聲道：“你起來吧！”
“但我還是不能放過她，畢竟是罪人，本王若是放了她，天下人怎麼想？”
“除非……”
皎月奴急道：“除非什麼？”
趙英男道：“除非一命抵一命，你去把她換出來，你替她死。”
皎月奴微微一愣，但立刻就下定了決心：“好，奴家願意。”
趙英男道：“那走吧，我明天沒空，我現在帶你去大牢。”
皎月奴抬頭，妝容已經哭花了，樣貌像個顛婆一樣。
眼中滿是視死如歸的神情，淡淡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