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不疾喜歡姐姐的這種變化。
他老頭般地囑咐道,“姐,你可是小娘子。這種話隻能在家說,彆人聽了要笑話。”
“好,隻跟弟弟說。”
廚房裡傳出兩串輕笑聲。
晚飯蒸了一鍋二米麵饅頭,一鍋蝦皮冬瓜湯,一小盤大蔥炒雞蛋。
半夏和芍藥都自覺地不去夾雞蛋,馮初晨也吃的少,主要給馮不疾吃。
芍藥還是五年前,沒生弟弟時吃過這種饅頭,香得像登仙。冬瓜湯裡放了點蝦皮,傳說中的海貨原來是這個味。
真香。
芍藥吃得飛快,一個饅頭三四口吃完,一大碗冬瓜湯四五口喝完。
見她放下碗,半夏說道,“這麼大個子,怎地比我吃的還少?”
芍藥言不由衷說道,“我吃的少,已經飽了。”
馮初晨知道她是客氣,說道,“坐下,再吃一個饅頭。”
拿了一個饅頭塞給她,芍藥紅著臉坐下吃了。
馮不疾覺得她還能吃一個,又塞了一個饅頭給她,“吃吧。”
饅頭沒吃完,芍藥的眼淚湧了上來。
馮初晨道,“怎麼了?吃不下不要硬吃。”
芍藥哽咽道,“自從我娘生病,我就沒吃飽過飯。今天吃飽了,還吃的是白麵饅頭和蝦皮湯。我爹怕我把你們吃窮了,不許我多吃,可我忍不住一口氣吃了三個饅頭,真是罪過。
“我沒聽爹的話,對不起姑娘和哥兒。我這樣會把你們吃窮,下次不能夠了。”
馮不疾和半夏憐憫地看看她。
馮初晨笑道,“我家不富餘,可飯還是能吃飽。還有啊,吃不飽飯,哪有力氣乾活和保護我們?能吃多少吃多少。”
半夏又起身給芍藥舀了一大碗冬瓜湯,馮不疾給她夾了一筷子炒雞蛋。
芍藥吃得打了幾個飽嗝,搶著洗碗。洗完碗,又去村口小河邊背了兩筐碎石回來。
“明天把院子周圍的路鋪一鋪。我家住半山腰,周圍的路都是我爹帶著我和妹妹鋪出來的……”
她不好意思白吃那麼多白麵饃,必須找事乾,多多地乾活才對得起主家。
第二次回來的時候,她摘回了一枝蓮蓬,三支荷花。
她把蓮蓬送給馮不疾,“好吃得緊,卻不能多吃。”
把荷花送給馮初晨,“插在姑娘屋裡。”
馮初晨找來一個小壇子把花插上,放去上房東屋的炕幾上。
有了三抹紅,光禿禿的小屋立即鮮活起來。
天黑後大頭才回來。
馮初晨親自把一碗冬瓜和饅頭放在它跟前,同馮不疾一起順著它的毛輕言安慰。
大頭雖然沒搭理她,也沒凶她。
說了一刻多鐘,大頭似乎真的聽懂了,低頭把碗裡的飯吃了。
戌時初,馮初晨讓馮不疾喝了一碗羊奶。
膻味很濃,小家夥打了兩個乾嘔,又趕緊捂住嘴說道,“不膻,姐姐不要花錢買茶。”
馮初晨笑了笑,真是懂事的小摳門。
馮不疾又道,“明天姐姐再用粗針針灸。”
針灸不哭,姐姐就會用手捧他的臉。
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