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世世代代居住在此。
這風青鎮本是仙宗劃歸丁家的屬地,但丁家人是書香世家,不喜外出,唯獨喜歡清淨,是以整個家族並沒有什麼權欲之心,所以這些年,整個風青鎮都交給了外戚來打理。
許伯陽第一次禦空飛行,新奇之感將悲傷衝淡了一些,但心中始終縈繞著胡孝德死去的麵龐。
“此乃我丁家祠堂。”
丁天石介紹了一句,帶著許伯陽落入祠堂庭院之中。…。。
祠堂內有一名小廝聽到動靜,急忙過來,喜道:“仙長回來了!”
丁天石帶著許伯陽走到堂前,示意許伯陽坐下,隨即對小廝道:“你去取些靈茶來!”
片刻茶來,小廝識趣退下,丁天石撥了撥蓋碗,喝下一口,盯著許伯陽上下打量,方才問道:
“說說罷,從何處得的仙緣?”
許伯陽知曉他會有此一問,一路上早已想好了托辭,遂道:
“道長,四年前我家走鏢,途徑歸雲山,馬驚而走,我一人追上山去,遇到一個穿金衣的仙人,坐在大石頭上念經,我迷迷糊糊聽了一夜,回來之後,就感覺心口噗噗直跳,後來時常想起經文,就照著經書修煉,到了如今方有了些許成效。”
“原來這樣。”
丁天石身為仙宗築基道士,自然曉得歸雲山的情況,聽著許伯陽描述並無不妥,不由暗暗相信了幾分,又問道:
“此事幾人知曉?”
“道長,此事伯陽未敢告訴其他人,甚至家中老父都不敢告訴,隻因修煉之後,時常夢見那仙人告誡,不得提及此事,所以道長是唯一知曉此事之人。”
“你不必擔心,你說那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但多半是仙宗前輩,此事我也不敢隨便說出去。”
丁天石聽了寬慰一句,又說道,
“這淮上歸雲山上的仙宗和我們淮右的仙宗都是道家,說來都是同門,你能有此機緣,實乃上天眷顧!”
“多謝道長提點!”
許伯陽見他連仙宗名字都不敢提,想來極為敬畏,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他照著林家二老的遭遇依葫蘆畫瓢杜撰,還好對方來頭極大,成功唬住了丁天石。
“你四年時間能進入凝元四層,這份天資確實不錯,我本以為你在鬱川境內走動,怕是得鬱川哪家機緣,弄不好是同門師兄弟,原來卻是淮上的道統。”
丁天石頓了頓,又問道,
“罷了,料來你這歸雲山的經書不是尋常道法,我不敢問你,隻不過你既然入了長生道,當摒棄紅塵,專心修煉,今後有何打算?”
“這個…”
許伯陽時時刻刻記得命宮裡趙靈官說的話,他能有什麼打算,隻消自己能正常修煉,能正常養家養老就行,
“道長,我家情況你也知道,我本身沒甚打算,隻求家中平安即可。”
丁天石哂笑一聲:“這都是些凡俗事情,你怎會掛念,你家老人適才我已經看過,中年早衰,早年受了幾次重傷,加上今日被賊子重創,雖然被我治好,但頂多十多年餘壽,你踏入凝元就有一百二十年陽壽,此等不應是你心中大道。”
“多謝道長援手。”
許伯陽聽完心中難受,低頭沉默片刻,恭恭敬敬說道,
“伯陽早年喪母,全靠老父一人,不敢偏廢,就好生侍奉十年,待老父入土,再尋大道。”…。。
“也罷,世上如你這般人,隻怕不多了。”
丁天石聽聞他得了淮上道統,起了籠絡之心,本來打算送他一些機緣,沒想到許伯陽並無興趣,當下對付一句,就閉口不談,心忖道:
“如此說來,南淮的費家估計也是看中了這小子的背景,故而多有拉攏,他既然沒心思入仙山修道,不妨將他留在此地,閒置一子,反正他老父一介凡人也不會跑去彆處。”
許伯陽見丁天石一時住口,不知在想何事,自己心中顧慮重重,還是張口問道:
“道長,今夜我殺宋長寧,得罪了宋家,不知他家姐夫…”
許伯陽問的人自然是丁天石的親弟弟丁地魁,同樣是丁家的仙宗築基修士,若是真的有風險,隻怕還是先走一步。
“無妨。”
丁天石的思緒被許伯陽的問話拉回現實,淡淡道,
“我家這位弟弟多半已經死在汜水。”
許伯陽吃了一驚,心中大喜,但不好表露出來,問道:
“道長何出此言?”
“此乃仙宗事務,我不能多說。”
丁天石神色微黯,但並沒有悲傷之色,徐徐道,
“你隻消記住我的話即可,正是因為他身故,我才會動了驅逐宋家的心思,否則我又怎會拉得下臉來。”
“若是丁地魁不死,今夜又是另一番情況,不管你是何人,我不會保你。”
麵對丁天石的直言不諱,許伯陽明白其中道理,遂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許伯陽,閒話我也不多說,這些年你家父子為我丁家操心勞力,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既然你踏上仙途,又不願離家,那不妨我便將這風青鎮交給你。”
丁天石盯著許伯陽的眼睛,一字字問道,
“你意如何?”
許伯陽心裡一凜,瞧著丁天石的灼灼目光,喜憂參半,不知道這丁家修士是打著什麼主意,又算著什麼算盤,一時猶豫不決,隻道:“道長,宋家雖走,還有汪家在,此事隻怕不妥。”
“汪家?那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丁天石啞然失笑,耐心解釋起來:
“這風青鎮本就是仙宗劃給我丁家的治所,隻不過我家乃是昔年舊朝遺族,早就厭惡了這世道,所以心不在此,故而有托付給外戚管製的習製。”
“如今宋家一走,便隻剩下我那丈人,他年老體衰,子嗣不成,又豈能擔此重任,這些年若不是你家幫襯,他隻怕早已焦頭爛額。”
說罷端起靈茶,撥開蓋碗,輕輕吹了吹,道:
“此事就這麼定了,你不必擔心,規矩一切照舊,汪家那邊我自會處理。”
丁天石氣場太過強大,許伯陽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從自身而言,將風青鎮交到自家手上,可謂是重大利好,這不光是可以搭上丁家這棵大樹,家裡直接就受到了丁家庇護。
再而,自己可以直接搭上丁天石這位仙宗修士,沒了汪明如從中掣肘,對於自己的修煉無疑會有重大提升。
他說的規矩,再明顯不過,那自然是丹藥的供應。
丁天石見許伯陽久不應聲,放下茶碗,道:
“若是你仍有顧慮,想來你尚未婚配,那不妨我叫我家宗正,明日帶你去瞧瞧我丁家的女子,挑一個看得上眼的,先娶一房過去。”
“不過這都是凡俗間的蠢事,色令智昏,非吾輩之道,我輩修行之人,娶妻納妾,隻為延續血脈傳承,你若不想,我也不做強求。”
許伯陽聽了又要來聯姻,連忙說道:“道長,伯陽一心向道,暫時沒有娶妻誕子之念,那就依道長適才之言,恭敬不如從命。”
“嗯。”
丁天石並沒有太多意外,輕輕應了一聲。
在他看來,這本就是提攜,本就是大好之事,許伯陽方才踏入仙途,隻不過是一名凝元期四層的小修,雖然有高修賜下仙緣,若他自身不能成器,終歸是一場露水。
如今有世家長期提攜,那便是尋也尋不到的機緣,萬無拒絕的道理。
殊不知是許伯陽考慮自身身懷異寶,怕過多與仙宗接觸之意。
“你且放心,你的修行並不會耽誤,你接管風青鎮之後,便會有薪俸,養你一家綽綽有餘,除了尋常的金銀,我會額外補你一些修行的資糧。”
良夜有風語提醒您:看完記得收藏【筆趣789】?xiaoshubao.net,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繼續閱讀哦,期待精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