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丁天石繼續說道:
“懷山上有七座山峰終年積雪,離風青鎮最近的叫做無涯峰,你今後采氣去那裡便可,記住【山陰夜雪】須夜晚去采。”
“這【山陰夜雪】暗合【艮山】和【坎水】兩束天道神通,尤為厲害,等你修行至凝元後期‘神旺境’之後,便會知曉。”
許伯陽聽了心頭一動,問道:“敢問道長,不知這後續的‘神旺境’,以及築仙基可有什麼須注意之處?”
丁天石心中暗自哂笑:
“才開始采氣,就祈望築基,自古人心不足,猶在眼前,也罷,他誤入歧途,這輩子難有築基之命,說了與他,也無甚要緊關係。”
遂清了清嗓子,開始細細闡述起來:
“凝元三境,為精滿、氣足、神旺,凝元後期,精滿氣足,煉的乃是‘靈識’,道法有述,心有靈犀,紫府有神。”
“這‘神’就是神識的意思,而‘靈識’就是神識的一種,唯有煉就‘靈識’,日後方能成就‘神識’,正所謂靈而成神,也就是這個意思。”
“而凝元後期的‘神旺境’,又俗稱‘神元三關’,每一關都極為艱難,耗時費力不說,有時候還白費功夫,不得要領。”
“至於築基那更是難上加難,縱觀古今修士,多少人折戟沉沙於此,身死道消,數不勝數,而最終能過神元三關、築就仙基之人都是大浪淘沙,少之又少。”
“神元三關?”
許伯陽又聽到一個陌生的詞語,心中暗自喟然。
自小總聽人說,仙途凶險異常,一個不慎生死兩難,如今看來真是諸多玄機,若無前人指引,當真是猶如瞎子過河,一步走錯,萬劫不複。
“神元三關,指的便是人體之中三處最重要的穴位,此三處穴位在築基之前,必須融會貫通,與天地通靈,方有築基的可能。”
“而這三個穴位,也是我們道家最重要的三重境界,便是腹下丹田‘黃庭’,眉中泥丸‘紫府’,以及腦頂百會‘青虛’。”
“道經所述,凝丹田,走泥丸,開百會,說的就是這般道理。”
許伯陽沒有吱聲,仔細聽著,一字都不敢遺漏,丁天石所述這些在《天皞道啟常說經注》書中並沒有記載,想來還是這本書不全,隻有小注的緣故。
“而‘神旺境’最重要的,便是以自己采拮來的天地靈氣,過黃庭、紫府、青虛三關,最終融為自己的靈識與靈力。”
“這三關看得是人的悟性、命的機緣、天地的靈機種種因素,都是水磨工夫,而且因人而異。
“有的人可能一年之內便可連破三關,有的人可能十年也無法寸進一關,這個中的玄機,著實不好一概而論。”
“不過正常仙宗修士,隻要不入魔障,一般在十年左右,大致可修得圓滿。”…。。
“如果順利破了三關,那便可以此天地靈氣引神入元,築下仙基,從此這道天地靈氣便如臂使指,為你所用。”
丁天石說完這番話,手指輕動,一團黃白色的火焰憑空從他手指出現,火焰簌簌跳動,極為亮眼。
一瞬間就把整個丁家祠堂的堂前和庭院照得纖毫畢現。
“此乃【袖中藏火】,為【離火】一道八大仙基之一。”
許伯陽被他手中的明黃火焰而吸引,瞧了片刻,但覺雙目有些刺痛,倏忽火光一滅,四下再度暗了下來。
丁天石見許伯陽目中流露出歆羨之意,不由暗自得意,道:
“道阻且長,你的路才剛剛開始。”
許伯陽收了心緒,尋思一陣,再次出言問道:“不知道長所說的悟性、機緣、靈機作何解釋?”
丁天石正在誌得意滿之際,嘴上不覺沒了遮掩,侃侃而談:“所謂悟性就是靈犀,道經有載,心有靈犀者得道,靈犀,絳宮也,心竅也。”
“這天下之人,為何有人可以高高在上,為何有人隻能匍匐於地,皆是因為有無靈犀,古讖所說,心有絳宮一點則通,說的正是如此。”
“你初踏上仙途,意外得了仙緣,不知凡人修仙之艱難,凡人若想修仙,最重要的前置就是靈犀,沒有靈犀,一切無從談起。”
“所有降生在這個世上的所有凡人,都會有一定數量獲得靈犀,並通過修煉不同的功法途徑,從而獲得超越凡人的力量。”
“雖然數量低得可憐,萬中無一,但這也是無數人懷揣的夢想。”
許伯陽聽得意動,忍不住問道:“如此說來,那我是有靈犀了?”
“說不準。”
丁天石笑笑,“這就是除了悟性之外的機緣,方今天下,天道崩塌,萬事萬物早已不能按常理度之,據我所知,如今能讓凡人修仙的途徑至少已經有三條。”
“第一,天生靈犀者,這個自然不用說,隻消開始修煉便可成為修士,而大多都是天賦異稟的當世天才。”
“天生靈犀者多見於世家,因為血緣的關係,身懷靈犀者交媾,誕下的子嗣大部分都是靈犀子,不過隨著境界越高,孕育難度越大,一般以築基最為適宜。”
“反之凡人血脈平庸,就會少上許多,不過也並非絕對,正如汪明如之女,我的妻室汪氏她就是身懷絳宮的靈犀者。”
“第二,仙宗真人賜下機緣,也可以開啟靈犀。”
“你須明白,並不是所有修士都可以稱作真人,唯有【紫府境】的修士才能當得起如此稱號。”
“聽聞此開啟絳宮之法玄妙無雙,猶如點石成金,但並不是每一次都必定成功,這多半還是跟悟道者的命格有關。”
“是故,許伯陽,你若不是天生靈犀者,你當知你機緣多好。隻可惜測定靈犀之法,隻有【黃庭境】的羽士才知曉。”…。。
“第三,就是仙家聖物‘靈犀果’,隻消吃下此果,凡人脫胎換骨,可尋長生。”
“不過此物乃是傳說,我也沒有見過。”
今夜丁天石心情不錯,不知不覺竟然和許伯陽聊了許多。
許伯陽默默聽著,並未過多打岔,他知曉機會難得,就不過多給丁天石打擾,讓他暢抒己見。
直到他閉口不談之後,方才出言謝過,丁天石點頭又道:“時候不早,其它還有何不解,不妨一並說了。”
許伯陽思索片刻,此時的他初窺門徑,都是摸著石頭過河,除了采氣遇到的困惑,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有什麼要問的,忽忽想起一事,將身後的青元劍卸下來,雙手奉上,問道:
“道長,這是費家所贈的法劍,隻是劍身上有破損,道長可知有甚法子可以修複?”
丁天石本也是用劍之人,這劍其實他早已注意到,隻不過自視清高,不便開口詢問,倒不想許伯陽反而拿了出來。
他雙手接過細細瞧了,道:“這是築基級彆的法器,未損之前算是一把好劍,應是修煉【坎離】一脈的前輩鑄就,不過這煉器之道的繁複,不亞於煉丹,我尚未涉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