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鎮。
喪事定在了三日之後,除了胡孝德之外,其間還連帶著此次宋家謀逆中喪生之人。
那些無辜被殺的人,英勇反抗的人,保護鄉親的人。
胡孝德棺槨放置在最前麵。
許伯陽親自披麻戴孝,為他抬棺。
風青鎮鎮上有頭有臉之人都到了場,甚至許久不曾露麵的丁家都派了人出席。
丁福生,丁家宗正。
許伯陽在風青鎮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羽扇綸巾,是一個四十多歲、舉止斯文的讀書人。
在風青鎮,丁家的清寧灣方圓百裡是禁地,外人都不允許進入,他們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清寧灣村子裡的情況沒人知曉,村中是否還有修士亦無人知道。
在尋常百姓眼裡,清寧灣就是所謂的仙家。
對於丁家的避世,汪明如早已習慣,這些年見過最多的丁家人,就是丁福生。
飄零的黃紙,安魂的經頌,冒著青煙的香火,滿滿當當披麻執孝的親朋好友。
這是風青鎮撫慰傷痛的一天,也是重獲新生的一天。
翌日,許家正式搬進了宋府,拆除了牌匾,掛上了許府的大匾。
許伯陽並不忌諱,隻覺得自家方才掌家,不宜鋪張浪費,物儘其用,就好。
既然開府,自然就會有幕僚。
汪明如為第一位入府外姓之人,繼而譚文裡、汪萬裡、汪鵬飛、何進肅等人相繼入府。
又過一日,神威鏢行改名為風青鏢行正式開張,下轄靈秀浦和鳳尾村兩個分行,還有青山坳一個馬場。
又過一日,風青商會正式在風青鎮成立,模式幾乎和東柯鎮費家一樣,一切開始走向正軌。
又過一日,是夜,許伯陽端坐在懷山無涯峰一處孤崖之上,開始了修行。
………
兩年後。
懷山的無涯峰永遠大雪彌漫。
許伯陽睜開雙眼,瞧了瞧身邊的積雪,丹田中黃庭的靈力愈發濃鬱,好似形成了一個氣旋,不斷在體內旋轉,貪婪地吸收著四周八方的靈氣。
隻不過氣旋目前還比較小,不過一拳大小。
但目前來說,已經比兩年前大了一倍有餘!
“凝元五層!”
許伯陽心情振奮,差不多四年時間,自己從一個凡人終於到達了凝元五層,這個速度不知道算不算快。
隻要再進一步,自己就可以成為真正的修士!
一邊想著,一邊從褡褳裡拿出一枚離火祛毒丹服下。
自踏入“氣足境”,開始不食人間煙火。
辟穀歸元,餐露服氣,才是修士本色!
許伯陽運功調息,將舌下的丹藥慢慢化解吸收,方才起身,望著這漫天風雪,宛若天上的白玉仙樹脫枝落葉降臨人間,落英繽紛。
山間的嗚咽聲忽大忽小,不絕於耳。
“鏘!”
背上的青元劍出鞘!
一道霜青色的流光宛若流霞,迎著風雪而起!…。。
身邊無數雪花為之一振,流速瞬間變慢,晶瑩剔透,仿佛能清晰看到雪花上的脈絡紋理。
劍光襲來,陡然破碎!
許伯陽站在山崖前一劍出手,鋒芒畢露,繼而龍蛇遊走,二三劍來,倏忽之間,劍光一抖,就變為疾風驟雨一般,霜青色的流光越舞越急!
“哧!”
一劍指地。
青元劍的劍尖冒出來半尺多長的青白色的劍芒,宛如呼吸般吞吐不定。
“呼…終於能穩定練出劍芒了!”
許伯陽呼出口氣,心中暗喜,笑意不覺堆滿了麵容。
兩年前的時候,許伯陽在山巔練《滄浪劍訣》,偶然發現自己踏入“氣足境”後,以靈氣運劍,會產生微弱的氣芒,就好似“銀芒術”附身一般,隻不過時有時無,並不能隨心所欲。
這兩年間,許伯陽嚴格按照丁天石的告誡,半年采氣,另外半年,兩月下山處理庶務和對換丹藥,四月在山上苦心鑽研《滄浪劍訣》,修煉劍芒。
因為他發現在無涯峰練劍,有天地靈氣的加持,似乎更容易練出劍芒。
經過他日複一日、艱苦卓絕的修煉,終於在今天此時此刻,手上的青元劍穩定吐出了劍芒。
“不知不覺都過兩年,說來也是奇怪,這丁天石竟然一次也沒有回來。”
許伯陽倒懸青元,摸出那枚玉佩,心中暗自思忖,轉念又想起那一抹紫色而窈窕的身影,
“是了,算算這紫衣姑娘也有半年沒出現,不知是不是她家裡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烏飛兔走,自己身邊兩大金主突然都沒了消息,他不覺有些心虛,若是斷了這兩條財路,自己修行的丹藥可就斷了,那可是沒好果子吃的事情。
雖然自家的薪奉,丁福生每年都會按時送過來,一個子兒都不少,但對於此刻的許伯陽來說,修行和資糧已經開始有些入不敷出。
眼下這聚氣丹消耗不小,僅僅一月就需要三粒,采氣半年就要耗掉十八粒,按市價平均四枚一粒計算,這兩年光是聚氣丹就花了足足一百四十多枚。
這還不連上為了化解寒毒的離火祛毒丹,每月一粒,一粒二十枚,算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許伯陽低頭瞧著褡褳裡還剩下的兩百枚不到的靈石,一時有些頭疼。
這其中六十枚還是他把林家成的凝元法器牛骨馬鞭賣了所得。
如果這兩人再不出現,下一年的開支夠不夠尚不好說,但再往後肯定難以為繼,光靠著每年的薪奉,以後隻怕杯水車薪,枯等著又徒費時光。
“算算日子,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立春,正好紫衣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不妨去東柯鎮等上幾天,順便也問問費文玉這心月湖的情況,這劍能修就修,若不能修,就把采氣這個任務做了,好歹也是一筆收入。”
尋思至此,心計已定,手上起了一道金光,拍在腿上,徑直往風青鎮出發。…。。
如今的風青鎮欣欣向榮,沒了宋家,百姓日子似乎比以前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