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儀宗的歸順,在肖文靜看來,著實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怪異。
她一路殺伐決斷、血雨腥風地打殺過來,漫長的征途仿若一部殘酷的史詩,寫滿了血腥與掙紮。
途中遇到了太多寧死不屈的修士,那些人仿若頑石般堅毅,即便麵對死亡的威脅,眼眸中也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特彆是合體境修士,他們本應是宗門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針。
但在宗門存亡這等千鈞一發的危急關頭,許多卻皆是連像樣的戰鬥都未曾展開,便自私地獨自逃亡,似是被死亡的陰影嚇破了膽。
可也有些,遇到反抗的,肖文靜也皆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靠著元嬰境、化神境的弟子們前赴後繼,如潮水般不斷衝擊,慢慢耗死。
畢竟,能修煉到合體境這個層次的修士,皆有自己曆經歲月沉澱而來的尊嚴,平日裡高高在上慣了,更兼之大多貪生怕死,不舍得將這來之不易的修為與性命輕易葬送。
但像東侯這樣的合體境修士,如此坦然淡定、毫無反抗之意就歸順的,肖文靜尚是首次遇到。
這就如同平靜湖麵突兀冒出的一座未知島嶼,令她滿心疑惑。
不過。
就在剛才,她已從慕容青衫通過那神秘莫測的信息共享傳來的消息,得知火蟾入宗這一令人揪心的情況。
火蟾來意不明,仿若一團迷霧籠罩,而林川此刻尚未回歸,心中不免有些慌亂。
當下她便也沒有時間在這裡與東侯浪費口舌,隻想儘快返回天衍宗坐鎮。
當然,待回到天衍宗,等林川回歸,以東侯那般老謀深算,其歸順是否暗藏二心,自會在林川的慧眼之下無所遁形,真相終會大白。
看著東侯、東青離去的背影,兩個身影透著落寞與無奈,仿若被命運驅趕的羔羊。
肖文靜輕輕閉上眼眸,在這大殿之中靜靜等待起來,周圍靜謐得隻剩她細微的呼吸聲,時間仿若凝固。
……
出了大殿,一直沒有說話的東青,此時也終於按捺不住滿心的糾結,眼神複雜地看向東侯,目光中交織著不甘、疑惑與無奈。
輕輕歎息問道:“老祖,我們真要這般決然地放棄東儀宗千年積攢的基業,前往那天衍宗嗎?”
“天衍宗……真不會傷害我的孩兒嗎?”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話語間滿是不舍,顯是擔憂到了極點。
東侯緩緩抬起頭,目光深遠地眺望遠空,澄澈的天空此刻卻似壓著千斤重擔。
道:“西南州之亂已如燎原之火熊熊燃起,無可阻擋,依此態勢蔓延,玄武大陸之亂,想來也不會遠了。”
“屆時必是生靈塗炭,又將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浩劫,仿若末世來臨。”
“天衍宗強勢崛起,如日中天,這般迅猛的勢頭,烈火宗、赤焰宗、烈焰王朝三大老牌巨頭竟皆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乾預,從這般不作為中已然能窺探出天衍宗背後之人的不簡單,定是有著令他們忌憚的底蘊。”
“我們,身處這漩渦之中,實在是沒得選擇,就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隻能寄希望於天衍宗能給後輩們留一塊淨土,庇佑他們周全。”
“至於這希望能否成真,我們……也隻能用命去搏了,成敗皆看天意。”
東侯對於局勢看得透徹明晰。
天衍宗肆虐良久,所過之處無數宗門如風中殘燭,逐一破滅,無數化神境修士被裹挾其中,融入天衍宗龐大的陣營。
可卻奇怪地不見一名合體境修士真正臣服,他暗自思量,已然猜到,天衍宗怕是尚不具備操控合體境修士的手段罷了。
他此番投誠,當真是為了保住宗門命脈。
畢竟一名合體境修士的分量,在這修仙界可是舉足輕重,猶如定海神針,足以成為談判的關鍵籌碼。
“老祖,我明白。”
東青聞言,雖依舊滿心無奈,仿若被重負壓得直不起腰,卻也隻能重重點頭,強打起精神去主持繁雜瑣碎的遷移事宜,背影透著悲壯。
……
另一邊。
中州。
林川三人仿若曆經滄桑的旅人,耗費一月有餘的時間,兜兜轉轉,再次回到了琴帝城。
此次歸程慢了許多,隻因在返回途中,打聽一些至關重要的消息。
在各個坊市、酒館、客棧間穿梭,與形形色色的修士交談,如此才耽擱了些許時間。
在諸多消息中。
其一,無人相應聖地號召,前往探索藍星。
聖地的詔令仿若泥牛入海,毫無波瀾,也引得各方揣測不斷。
其二,聖地麵對這尷尬冷清的局麵,並不在乎,仿若早有預料,反而雷厲風行地搬空了紫山內的禁忌術法,還專門修建了直達紫山的傳送陣,算是對於未來的精心鋪墊,似在謀劃一場驚天布局。
其三,日落聖地真正封鎖山門,與世隔絕,引起的軒然大波席卷中州。
眾人議論紛紛,揣測不斷,而其在外產業,更是成了各方勢力眼中的肥肉,被哪些宗門接手,又如何搶奪,其間爭鬥不斷,血腥彌漫,成了中州當下的熱門談資。
其四:八階陣法大師向魯泰從紫山內狼狽歸來,衣衫襤褸,麵色慘白如紙,似是剛從鬼門關逃出,命懸一線。
歸來便第一時間召喚了另外兩名八階陣法師,三人躲在密室之中,門窗緊閉,布下層層禁製,進行密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