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甜回去的時候, 房間一片漆黑, 她還以為沒被發現,誰知剛脫下鬥篷, 就被坐在沙發上, 猶如幽靈般的緹林海娜嚇了一跳。
“你……去哪了……”緹林海娜緩緩地向她走了幾步。
耿甜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抱歉,我去了趟傭兵協會, 一是想要注冊傭兵身份,二是想找找約翰·溫特, 之前看你這麼排斥那種地方,就沒和你說。”
緹林海娜聽了她的解釋, 這才鬆懈下來,一把衝進耿甜懷中, 哽咽道:“我還以為你走了!我以為你不告而彆了!甜甜, 你不要走好不好!永遠都不要走!”
耿甜沉默了一會兒,輕撫緹林海娜消瘦柔弱的背脊:“對不起……永遠太遙遠了, 我沒辦法向你承諾這麼遙遠的事……但我保證, 不會不告而彆,好嗎?”
緹林海娜收緊摟著她的雙臂,即使拚儘全力了, 她的力氣對於耿甜來說依舊小得幾近於無,隨便就能掙脫。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似乎在克製自己的哭聲。
好半晌,緹林海娜才收住了淚水,低落地退出耿甜的懷抱。
“我總是讓你看到沒出息的一麵……如果你覺得煩了, 想走也是正常的……”
耿甜連忙解釋:“沒這回事!我隻是想幫幫你,這個彆館,我們也不知道誰可信誰不可信,所以我想試著找找看約翰·溫特,如果他值得信賴,起碼也有個幫手不是嗎?”
緹林海娜注視著耿甜的眼睛,柔情似水地問道:“這是……為了我嗎?”
“是啊,我想改變你的處境。”耿甜沒想很多,坦率地回道。
“甜甜,你真好……”緹林海娜又靠進了耿甜懷裡,“我不會再阻止你了,你想去哪裡都可以,但請一定要告訴我……最好帶上我一起,好嗎……”
耿甜想了想,她當護衛的武力應該是夠的,而且這本來就是愛芬斯家的事,不可能一直讓她獨斷獨行,便點頭同意道:“嗯,隻要你不介意。我和人約定了,明天再去一趟傭兵協會,那人好像知道約翰·溫特在哪。”
把緹林海娜安撫好,耿甜和她重新上床睡覺。
…………
……
第二天,耿甜睡到自然醒,一睜眼,就看到緹林海娜撐著胳膊,靠在一旁看著她。不知道自己睡相如何,也不知道緹林海娜這麼盯著自己多久,耿甜不太自在地坐起來:“早,你要是醒了的話,就把我一起喊醒嘛。”
緹林海娜笑嗬嗬地說道:“我看你睡得這麼香,就想讓你多睡會兒。”
兩人起床後,洗漱一番,吃了頓早飯?午飯?總之填飽肚子,就準備坐馬車去傭兵協會了。
車夫猶豫了一下,“大小姐,就您二位會不會有點危險?要不去找錫蘭閣下……”
“不用!”緹林海娜立馬就拒絕了,隨後像是意識到自己拒絕太快,悄悄看了一眼耿甜,發現她還在打哈欠,沒注意到這邊,便低聲補充了一句:“沒必要麻煩錫蘭閣下,耿甜小姐會保護我的。”
想到耿甜的武力,車夫不再多提這件事,套好馬車,帶著她們兩個出發了。
大白天的傭兵協會比晚上人還多,似乎是昨晚有人傳了“新來個女傭兵”的八卦,搞得就算不接任務的家夥,也擠到傭兵協會想看看人。
女性`傭兵以前不是沒有,但數量本來就不多,何況去年年底怪病頻發,到現在為止,阿比路城已經見不到女傭兵了。一群光棍如饑似渴,打扮得“花枝招展”,要麼是脫光了上半身秀肌肉,要麼是把盔甲擦得晃瞎人眼的程度,試圖引起傭兵小姐的注意。
耿甜昨晚沒和人約定具體時間,想著如果對方還沒來,她留個口信,先四處逛逛。不過紅發青年顯然一早便在傭兵協會等著了,等到現在。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讓你等很久了吧?”
紅發青年猛地搖頭,“沒事沒事,我等多久都沒事,啊不,我也沒等多久!話說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呢!我叫奧利!”
“我是耿甜。”
他們對話的時候,傭兵協會的大漢們都沒吭聲,豎起耳朵要聽耿甜的名字。
有些人搓著手想站起來,又被其他人按回去,待奧利和耿甜走出傭兵協會,他們身後的大門關上,裡麵的男人就開始打起來了。不過傭兵們時常一言不合就開打,莫名其妙的乾架也算是日常的一部分?
耿甜坐回馬車,奧利自覺坐到車夫身邊,給車夫指路。
剛才緹林海娜是沒有下車的,她擔心地問道:“甜甜,你沒遇到麻煩吧?我總聽說傭兵很可怕……”
“還好吧,沒覺得他們哪裡可怕了。”
兩人閒談了一會兒,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馬車便停到了一個路口。車夫敲了敲車門道:“大小姐,前麵的路太狹窄,馬車過不去了。”
耿甜跳下車說:“我先和奧利去問問看對方是不是彆館以前的管家,如果是的話再帶他過來吧。”她是考慮到貴族小姐不太可能願意走進平民區的小巷子,乾脆也不讓緹林海娜為難。
然而緹林海娜卻搖了搖頭:“我和你一起去,不能什麼事都麻煩你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