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我的頭發一天天變白,似乎這是上帝給我的懲罰。”
曼斯雷蒂掀起鬥篷兜帽,露出蒼蒼的白發。
“有一段時間,我試著融入世界,先後在勃蘭登堡大選帝侯和普羅旺斯公爵的宮廷裡尋求職位。”
“他們認可了我的才華,但是對我的信仰深惡痛絕。”
“他們將我趕了出來。”
“之後我漂泊四海,直到現在,遇上兵災。”
他抬起頭,看著以撒。
“你既然信仰胡斯,又喜歡造軍艦,為什麼不去布拉格求職呢?他們應該會很同情你。”
米哈伊爾疑惑地問。
此話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
“伯爵……”
“嗯?”
“去主持流民遷移事宜吧。”
“哦。”
米哈伊爾大步而去。
送走犯傻的米哈伊爾,以撒靜靜思考了一會兒。
胡斯的追隨者主要分兩派,激進的塔波爾派和較為溫和的聖杯派。
塔波爾派主張以聖經為唯一信仰,主張廢除等級製度,建立信徒財產公有製,主張人人平等,以兄弟姐妹相稱。
聖杯派就溫和許多,主張在現有教義上進行有限改革。
其實,這個塔波爾派的艦船設計師還應當感謝溫和的聖杯派。
要不是聖杯派與教皇達成了妥協,保護了殘餘的胡斯信徒,這位曼斯雷蒂可就不是僅僅被人趕出宮廷這麼簡單了。
“你說這些,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曼斯雷蒂躬身一禮。
“聽說您在招攬人才,我希望為您服務,替您建造戰艦和商船,希望能在您的戰艦吃水線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以撒沉思。
曼斯雷蒂昂起的頭逐漸低下,似乎又做好了被趕走的準備。
“可以。”
“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
“您說。”
曼斯雷蒂連忙道。
“第一,你自己的信仰我不管,但是絕不允許在我的領地上傳播。”
曼斯雷蒂自嘲一笑。
“在我拋棄了自己的戰友之後,又有什麼資格傳播呢?”
“第二,你必須儘心儘力為我設計艦船,還必須擔任航海學校的教師,教授艦船設計學。”
“這是自然。”
曼斯雷蒂點點頭。
“那麼,您現在就是我的艦船顧問了,每個月可以從我這裡領取與您身份匹配的薪水,恭喜您,曼斯雷蒂先生。”
曼斯雷蒂走上前,單膝跪地。
以撒緩緩將他扶起。
“剛剛那個米哈伊爾伯爵,三年前還是一個二十人衛隊的隊長。”
“之前你見過的那個加齊執政官,兩年前還是一個瀕臨滅亡部落首領的兒子。”
“你去外麵打聽打聽,跟著我的屬下們,我曾辜負哪一個?”
以撒拍拍他的肩。
“你的過去我不管,跟著我乾,未來封妻蔭子未必沒有可能。”
接下來幾周,以撒安安分分地待在軍營裡,招攬流民,整頓軍務。
以撒將主要精力放在斯拉維斯軍團身上。
這支軍團被以撒視為自己的奴隸私兵,類似北非舍赫們豢養的仆從。
他們平時在草原和綠洲附近放牧,不提供賦稅,平時收入都屬於自己,可以購買奴隸協助自己管理牧場和綠洲。
但是他們必須自己置辦應有的裝備,戰時隨以撒出征。
整個軍團直屬領地共計7000餘人,其中戰鬥人員2500,其餘是他們的家眷,子女或奴仆。
以撒將他們分為三個千人隊,共二十五個百人隊。
軍團長艾爾多什自領第一千人隊,下轄十個百人隊,其餘兩個千人隊長由以撒任命,都是改信正教的柏柏爾人。
以後收拾了不聽話的部落,他們的民眾和領地都會編入斯拉維斯軍團。
這次外出劫掠,斯拉維斯軍團以百人隊為單位,四處出擊,斬獲頗豐。
他們還像原來一樣,從敵人的領土上搶來糧食,牽回牛羊,擄來俘虜,高聲談笑著將戰利品獻給自己的主人。
每當這時,以撒也會扮演一個好舍赫,將戰利品公平地分配給每一位參戰的戰士,將最好的刀劍賞給最勇猛的勇士,將最好的戰馬賞給最優秀的騎手。
以撒會和他們一起大聲談笑,大口吃著還沒烤熟的肉,將美麗的女人和強壯的奴隸分賜左右。
這些常年被部落舍赫壓迫的部落民們非常樸素,隻要你以誠心對待他們,他們就會忠誠於你。
至於那些被征召的附屬部落步兵,以撒沒什麼多餘心思,把他們當成填線寶寶用就好。
整個10月,以撒都在這樣的日子中度過。
約翰四世和他的封臣們忙著劃分地盤,同時和帕維亞城的大小勢力扯皮。
以撒沒有摻和他們的事。
在以撒的推動下,本來還指望和平演變的斯福爾紮開始急了,糾集軍隊,向北殺來。
威尼斯人在東邊也是拿下了幾座城市,不過遭受了強烈抵抗。
米蘭和威尼斯的敵對關係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老百姓之間還好,但是雙方的統治階層已經產生了強烈的不信任,所以很難勸降。
斯福爾紮強勢入場後,蒙費拉托和威尼斯都加快了瓜分米蘭的步伐,
11月2日,在以撒的建議下,蒙費拉托軍包圍皮亞琴察,圍城一周後,城內貴族發動政變,向約翰投降。
這裡曾經就是蒙費拉托的地盤,對待約翰的占領表現平靜。
11月10日,斯福爾紮邀請四方勢力開啟談判,被安布羅西亞共和國拒絕。
11月12日,三方勢力暫時達成一致,合兵一處,北上米蘭城。
米蘭圍城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