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山河發覺李中易的注意力落到了他的身上。不由皺緊眉頭,小聲說:“香帥,隻怕是裡應外合啊。”
李中易點點頭,鼓勵說:“想到那裡,就隨便說,不妨事的。”
廖山河摸了摸腦袋,搖頭說:“我這豬腦子,暫時也就想到這麼多了。”
楊烈被廖山河暗中扯了一把,他知道該他出麵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師,如果是一般州郡的官紳,學生以為,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契丹人當年勢大,又拿下過汴京,這才過去了多少年?契丹人的積威所在,難免有些不肖的官民,貪生怕死,給北虜當細作。”
李中易仔細的傾聽楊烈的分析,始終不發一語,楊烈眨了眨眼,故意把話題引入他和廖山河預先設想的方向,“老師,學生現在非常擔心,北邊的大營或是京師之中有人暗通契丹人,想借刀殺人,暗中鏟除我等。”
李中易聽到這裡,目光立時一凝,淡淡的問道:“你以為會是哪些人呢?”
楊烈輕歎一聲,說:“不過就是那些人罷了,趙、範、王、李、慕容,還有姓石的,皆有可能。”
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楊烈,這小子成心是想將朝中頂級重臣,一網打儘呐。
廖山河接了楊烈的眼色,躊躇了半晌,終於主動站出來說:“香帥,軍中諸將皆以為,竊不可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是啊,是啊,老師,您不是一直教導學生,槍杆子裡出政權麼?”楊烈想趁熱打鐵,說服李中易保存實力,以拖待變,“咱們也就這麼點家底,萬一拚光了,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彆人魚肉咱們了。”
李中易心中其實早有成算,不過,他確實也沒有料到,楊烈和廖山河,居然如此重視手頭已經捏緊的槍杆子。
不過,細想之下,最先挑明槍杆子裡出政權,這個暴力元規則的,不是旁人,正是他這位羽林右衛(破虜新軍)的締造者。
“香帥,陛下病重,主少國疑之際,咱們手頭的實力,絕對不可消耗過大。”廖山河讓李中易冰冷的目光,逼得低下了頭,嘴裡卻兀自嘟囔道,“末將這條鳴早就賣給香帥您了,那裡死了,哪裡埋。可是,咱們手下的上萬將士,以及他們的家眷,未來何去何從?”
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不僅僅是楊烈、廖山河,隻怕是整個軍中的所有將校,都打著保存實力,以拖待變的主意吧?
“你們想過沒有,若是我公然抗命,或是陽奉陰違,陛下會怎麼看待我等?”李中易心裡很數,柴榮重病於軍中,最終卻是在開封城內咽下最後一口氣的。
其間,留給柴榮謀篇布局的時間,超過了五個月的時間。
炒過股票的人,都知道,比彆人提前一分鐘知道內幕消息,意味著什麼?
楊烈早就熟知李中易的脾氣,麵對李中易的質問,他不僅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笑嘻嘻的從袖中掏出了一份書信,默默的遞到了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狠狠的瞪著楊烈,一定是這個小子,私下大搞串聯,廖山河絕對沒這麼大的膽子。
“哼,你的破玩意,老資懶得看。”李中易的大袖之中,甩出幾張雪白的稿紙,沉聲道,“拿去好好看看。”
楊烈忙不迭的蹲下身子,撿起李中易摔到地上的紙片,他定神一看,不由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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