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麗沒事板著死人臉嚇人,她能教小許啥啊——”
說著,她察覺不太對,一扭頭,正對上王組長平靜無波的秀氣臉。
“王、王姐!”
周路芬臉紅了又白,差點咬到舌頭。
王組長雙手環抱,冷冷看著她,“繼續說啊,咋不繼續說了?大清早的班前準備工作不做,亂嚼舌頭根子倒是勤快!”
她的聲音很大,整個供銷社大廳都能聽見聲音。
她訓周路芬一向是不留情麵,其他人默默不敢說話,場麵詭異的沉默。
“......”周路芬的臉皮算是又被涮了一遍。
她當眾沒臉,心裡恨得咬手絹,咋就被王麗麗給聽見了,晦氣!
許姣姣強忍著笑乖乖埋頭理貨,端的是一朵無辜清純的小白花。
其他人更是各做各的事,裝作沒瞧見這一幕,反正周路芬每天不被王組長罵幾句,他們還要覺得奇怪。
王組長雖然沒明說,但大家都知道她是默認許姣姣在日用品櫃台的,周路芬甚至還不死心的找了董主任,她自以為偷偷摸摸其實大家都瞧見了,但結果就是許姣姣這天還是在日用品櫃台跟著王姐,一點沒周路芬的事。
趙華蘭瞥了眼周路芬氣得跳腳又對王麗麗沒奈何的慫樣,心裡翻了個白眼。
整天叭叭叭董主任是自個姐夫,關鍵時候,還不是屁用沒有。
她不甘心的朝日用品櫃台的許姣姣看去,眼神糾結了一瞬,握了握拳,到底沒學著周路芬上去獻殷勤。
薛靜今天尤其話癆,不停的找許姣姣搭話,態度也比昨個親近了許多。
“姣姣你今天有空嗎,我和林雲約了晚上看電影,咱一起去啊?”
許姣姣委婉拒絕,“不好意思啊,我今晚有事。”
“啊,”薛靜不高興的噘嘴,“可是那部電影我想看很久了。”
“我真的有事。”
許姣姣心裡翻了個白眼,她並不是很想跟薛靜一起看電影。
昨個她隻是個沒背景的代班新人,她就愛答不理,今個聽說她和化學廠的季主任‘有關係’,立馬就變了態度。
這姑娘太現實。
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許姣姣算是真切體會到了在供銷社這種關係複雜的單位,她和季主任的‘關係’能給她帶來多大影響。
彆說薛靜這種的同事,就是南城供銷社的老大董主任,今天麵對許姣姣的時候說話的語氣都顯得和煦了些。
聽說許姣姣下午要請一個小時的假,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還關心的問她,“是不是有要緊事啊,要不要多請一個小時的假?”
許姣姣愣了下,不好意思的抿唇:“可以嗎?”
董主任非常善解人意:“當然!我們供銷社一向為職工考慮,你要是一個小時不夠,直接請半天假也成!”
化學廠的季主任彆看隻是研發部的主任,但他聽到消息,化學廠現任的廠長還有一年就要退休,對方心裡屬意的下任接班人正是這位季主任。
能跟下一任化學廠廠長搭上線,董主任可不會吝嗇這半天假。
許姣姣喜出望外,“謝謝董主任!”
哈哈哈,半天假不要白不要,她就不客氣的收了。
從一個小時的假變成半天假,許姣姣出了供銷社大門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爽啊。
既然有半天時間,她得好好規劃一下了。
原本的打算是下午去學校正式辦退學,但這會距離跟她媽約定的時間還早,既然這樣,許姣姣一甩挎包,雄赳
赳氣昂昂的朝著鹽市第一中學隔壁的初中而去。
許老五和許老六跟他們四姐離開學校的時候,兩人都快樂瘋了。
他們轉頭看向身後的校門,激動又不敢相信。
“四姐,你真帶我和五哥逃課?”
許老六揉揉眼,回頭還在後麵的學校門,興奮得一蹦三尺高。
許老五臉上也是泛著振奮的紅暈。
原來是他小心眼了,昨個許老四雖然害他們被老母親一頓胖揍,但她今天既然帶他們逃課,那些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許姣姣對倆小老弟急不可耐想要逃離學校的模樣簡直沒眼看。
她無情的捅破了兩人的美夢,“想啥呢,我跟你們老師正經請了假的,而且我給你倆保證這次期末考試會雙門優秀,他才同意的。”
“......”許老五就像生了鏽的機器人。
他僵硬的扭過臉,震驚的看許姣姣。
許姣姣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不用客氣,都是我這個當姐的應該做的。”
“啊啊啊啊!許老四我要殺了你!”
暴跳如雷的許老五已經跟許姣姣掰頭,遲鈍的許老六依舊呆滯中。
許姣姣一把薅住小矮子許老五的後領,任他拳打腳踢夠不著,嘿,夠不著。
“行了,彆鬨了,我既然叫你們出來能是沒好處的嗎?”
許老六糾結:“啥好處?”
不是他打不過四姐,隻不過他比他五哥有自知之明,知道惹到四姐,回家媽那關肯定過不去,才沒有輕舉妄動。
許姣姣大方的提出讓兩人跟他去演一場戲然後她每人給五角錢勞務費。
“一塊!”許老五齜牙咧嘴,想學獅子大開口。
許姣姣冷心冷肺:“4角。”
咋還越鬨越低了呢?
許老六急了,不顧他五哥的臉色,用力舉手,“我我我,我乾!”
許姣姣挑眉看許老五。
許老五臉黑了又黑,最後憋屈的哼了聲。
許姣姣要去的是梁永琴家,她可沒忘了這女人把她弄成了代班的,卻半點沒給她提這一個月工資的事。
嗬,以為她找不到她家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梁永琴怕不是忘了南城供銷社有她家的地址!
梁永琴家住的是大雜院形式的房子,他們家占東廂房一側,一個院子裡住了好幾戶人家,許姣姣帶著倆弟弟進來的時候,正好是中午,燒飯的,洗衣服的,剛下班的,整個大雜院鬨哄哄一片。
“嘩啦!”
要不是她躲的急,一盆汙水差點倒在許姣姣腳下。
許老五護著許姣姣朝男人怒目而視,“喂,你沒長眼啊。”
穿著白背心的男人三十好幾,身上腱子肉發達,麵對小屁孩的質問,他懶懶的翻了個白眼,齜起一口森冷的白牙,挑眉問許姣姣。
“這麼標致的小閨女,是來找你哪個相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