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交朱嫻與她情誼深厚,知曉她跟周北修的事,陳賢樂借她之手把周北修約到朱家的彆院會麵。
朱家是章陵郡的世家大族,在當地頗有威望。
這樣的身家背景自與淮安王府走得近。
那朱嫻已經定親,是個真性情的人,私下裡曾議論過淮安王糊塗。
如今陳賢樂想要逃跑,朱嫻並不讚成,卻也沒有做攔路虎。
在她的掩護下,陳賢樂得以跟周北修商談逃婚一事。
室內二人卿卿我我,傾訴衷腸,朱嫻則守在外麵看門。
陳賢樂依偎在周北修懷裡,把自己的計劃同他詳細敘述一番。
周北修握住她的手,腹中同樣算計著靠她翻身,試探問:“你阿娘真的會護我們嗎?”
陳賢樂點頭,“隻要我們避過了這陣風頭,我便求舅舅想法子,他打小就疼我,定不會坐視不理。”
“我擔心的是你爹……”
“我管不了這許多!他若非得逼死我們,阿娘定會恨死他。”
周北修閉嘴不語。
陳賢樂仰頭看他,問道:“周郎,你可有膽量帶我走?”
周北修忙道:“我自想護五娘。”
陳賢樂滿意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又道,“若過不了爹那一關,我們便離開惠州,靠鄭家也餓不死。”
得了這句話,周北修心裡頭才安穩了些。
“隻要能陪在五娘身邊,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
陳賢樂歡喜地笑了。
二人細細籌謀接下來的潛逃計劃,商議了許久才各自散去。
眨眼間到了臘月初四。
眼見婚期臨近,不止鄭氏焦灼,梨香院這邊也忐忑不安。
許氏一邊慶幸淮安王沒再提及過繼陳皎一事,一邊又擔心臨頭出岔子。
陳皎同樣心神不寧,在事情沒有落實之前,一切皆有變數。
當天晚上淮安王還是把偏愛落到嫡女身上,決定應承鄭氏的要求,把陳皎過繼到大房替嫁。
當消息由侍從高展傳到金玉院時,鄭氏高興壞了。
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問了一遍,“郎君當真應允我過繼九娘?”
高展點頭。
鄭氏激動得手足無措,旁邊的曹婆子也欣慰不已。
鄭氏看向她,說道:“天可憐見,郎君到底有把五娘放在心上!”
曹婆子連忙道:“娘子趕緊把好消息告訴給五娘,她定會高興不已!”
鄭氏:“對對對,我這就過去告訴她。”
主仆二人興奮地去了陳賢樂住的沁芳樓。
不曾想撲了場空。
劉婆子壓下心中的恐慌,說道:“小娘子一早就去了朱家,隻怕是要宿一晚的。”
鄭氏愣了愣,上午陳賢樂確實過來跟她說過要去朱家。
她知道朱嫻跟女兒關係要好,往日雙方也曾有過留宿的經曆,當時並未多想。
明日再差人去接她回來也不遲。
於是第二日一早鄭氏就派人去朱家尋人。
不曾想那邊回複說昨日根本就沒見過陳賢樂。
得知這個消息,鄭氏整個人都懵了,她拔高聲音質問婆子:“什麼叫沒見著人?!”
那婆子伏跪在地,哭喪道:“回主子的話,是朱小娘子身邊的丫鬟親口所說。
“她說昨日朱小娘子一直陪著朱夫人禮佛,不曾見小主子過去。”
鄭氏瞪大眼睛,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這麼大一個活人,難不成憑空消失了?!
曹婆子隱隱意識到不對勁,連忙道:“此事蹊蹺,娘子且差劉媽媽過來問個清楚。”
鄭氏深深地吸了口氣,做了個手勢,曹婆子下去傳令。
跪在地上的婆子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大氣不敢出。
鄭氏盯著她,說道:“這事若傳了出去,便割了你的舌頭。”
婆子連忙道不敢。
鄭氏心煩意亂揮手打發她下去,婆子如釋重負,起身退下。
不一會兒劉婆子被喊了過來。
鄭氏心中有所猜測,壓下壞脾氣問道:“劉媽媽,五娘到底去了哪裡?”
劉婆子垂首不語。
一旁的曹婆子看得心急,插話道:“劉媽媽莫要隱瞞,家主已經準允娘子過繼九娘替嫁了。”
此話一出,劉婆子如被雷劈。
她猛地抬頭,詫異道:“你說什麼?!”
曹婆子道:“五娘不用去交州了。”
劉婆子呆呆地望著她,如被抽去靈魂的人偶,一下子就腿軟跌坐到地上。
見此情形,鄭氏暗叫不好,心急火燎問道:“五娘到底在何處?”
劉婆子差點哭了,哆嗦道:“已、已經晚了,晚了……”
她顯然受到了刺激,情緒激動道:“小娘子,昨日便……便逃了……”
此言一出,鄭氏血氣翻湧,直衝腦門,氣急敗壞道:“去往了何處?!”
劉婆子搖頭,哭喪道:“老奴不知,她不曾提起。”
曹婆子心急如焚,“劉媽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隱瞞!”
劉婆子悔不當初,紅眼道:“都怪老奴沒有勸住她,以至於釀成大錯。”
說罷扇了自己幾個耳刮子,顯然悔恨不已。
鄭氏看得火冒三丈,顧不得主母儀態,衝上前揪住她的衣領質問。
劉婆子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講了,鄭氏差點被氣暈。
然而當務之急還不是責罰的時候,而是背著淮安王尋人。
鄭氏壓下心中怒火,當機立斷差人去告知兄長鄭章,讓他派人去把陳賢樂偷偷找回來。
就在金玉院一團糟亂時,淮安王親自走了一趟梨香院,把自己的決定同母女說了。
許氏聽後當場發癲。
陳皎則冷冷地看著跂坐在榻上的便宜爹。
崔玨豎子,毀我道心!
我不好過,大家都彆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