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燕朗撓了一下頭,忽然爽朗地笑道:“被發現了。”
喵咚哩驚恐地後退半步。
站在舍曲林身後的皮一下很開心握緊了拳頭，虎視眈眈盯著燕朗，但表情跟上了,身體卻還躲在舍曲林身後。
“我現在確實不能接觸燭火，不過原因是什麼，我暫時還不能說。”燕朗看了眼喵咚哩和皮一下很開心，有點無奈道:“你們這麼怕乾什麼？再怎麼樣我又不是什麼怪,這段時間我不是一直再勤勤懇懇和大家一起做攻略下副本嗎？”
喵咚哩:“……誒,是哦。”
“本來你們要是都猜不到,我過兩天在論壇發帖和其他平台發視頻的時候效果會更好，不過現在一看，遊戲裡給每個玩家的數據麵板倒真的還挺準的。”燕朗眯起眼看了一下舍曲林頭頂的智力點:“智力9,名副其實啊。”
被誇的舍曲林仍舊舉著蠟燭，燭光離燕朗極近。
燕朗沒有後退，他甚至走近了半步,“如果你不放心我，你現在可以直接燒死我,我就不跟你們下副本了。”
聽到燕朗要主動出局，喵咚哩下意識看向燕朗,“啊？不至於吧，燕哥估計是在遊戲裡得到了什麼奇遇,但跟我們沒有什麼實質性衝突,我們每天也就一次下副本的機會，燕哥這樣他今天就白白浪費了唯一一次機會。”
皮一下很開心倒是仍舊懷疑地探頭探腦，“這是燕朗主動提出的，實在不行你可以替燕朗錄視頻素材。”
舍曲林將蠟燭往燕朗的方向靠近，燭火幾乎要往前貼上燕朗的臉,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舍曲林收回手，他說:“走吧。”
皮一下很開心愣了一下，匆匆跟上舍曲林的腳步。
喵咚哩小心翼翼走到了燕朗身旁，對上燕朗似笑非笑的視線，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燕哥，你不會是當初那個把我殺了的紙人吧？”
燕朗笑意漸深:“當然不是。”
喵咚哩鬆了一口氣，重新變得話癆起來:“我也覺得不是！燕哥！你瞞得太深了，我都沒發現！用紙人的身體是什麼感覺啊？”
“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燕朗指了一下已經和他們拉開一定距離的舍曲林，“我們先下副本。”
四人走到了靈屋前，靈屋門前一盞燈籠都沒有，黑漆漆的。
舍曲林站在大門前，微微偏過頭，像在側耳傾聽著什麼。
皮一下很開心想到了舍曲林的異能，他也跟著趴在大門上，但什麼都沒聽到，皮一下很開心索性直接問道:“大佬，你聽到了什麼？”
“有鳥雀在叫，很歡快的啼叫聲。”舍曲林輕聲道。
“鳥？”喵咚哩好奇地將耳朵貼在門上，他同樣什麼都沒聽出來，“哎，我什麼時候也可以獲得異能啊！”
燕朗將手放在大門上，“現在可以開門嗎？”
舍曲林點頭。
玩家們一起推開了大門。
舍曲林手中的白燈籠照亮了黑漆漆的靈
屋，隻見大廳中央的棺材前多了兩個蒲團。
供桌上擺著的香爐裡，香已經全部燒儘了，黑白遺像仍舊閉著眼。
“看樣子還沒活過來。”皮一下很開心道。
“咦？這蒲團是乾什麼用的？”喵咚哩湊上去摸了摸，“放在這裡是讓我們跪拜的嗎？可男兒膝下有黃金啊，我跪天跪地跪祖宗，但不能隨隨便便跪一個遊戲NPC——得加錢！”
舍曲林沒有搭腔，他沒有在靈堂逗留，而是直接提著燈籠朝一個方向走去。
皮一下很開心遲疑了一下，放棄繼續探索靈堂，抬腳跟上了舍曲林。
燕朗也跟著舍曲林走去。
正在指指點點的喵咚哩忙不迭站起身，“喂喂你們等等我！”
舍曲林走在最前麵，如果仔細觀察他，就能發現他一直微微側著頭，眼睛沒有看路，整個人像是隨著聲源走。
他來到了一個上鎖的房間前，將耳朵完全貼在了門上。
皮一下很開心蹲了下來，模仿著舍曲林的動作貼門板，他依然什麼都沒聽到，隔著薄薄的紙門，裡麵靜極了，但越是這樣，他就越發好奇起了舍曲林到底聽到了什麼，“大佬，裡麵是有鳥叫嗎？”
“噓——”舍曲林閉上眼，他一隻手落在門板上，指尖好像在習慣性敲擊著什麼，但皮一下很開心卻聽到了舍曲林嘴裡的輕聲呢喃:“1、2、3……”
舍曲林在念什麼？
“你們在乾什麼？！”跑來的喵咚哩大聲問道。
皮一下很開心立刻做出噤聲的動作。
三個玩家都安靜地看著舍曲林，一分鐘後，舍曲林睜開眼，他沒有看向周圍人，提著燈籠飛快走到了下一扇上鎖的門前，而後像之前那樣貼著門，嘴裡不斷念叨著什麼。
又過了一分鐘，舍曲林快步走向了另外一扇上鎖的門，重複之前的流程。
就這樣折騰了七八分鐘，喵咚哩有些等不了了，他不斷回頭看著周圍未曾被燈籠照亮的黑暗，忍不住開口道:“我們現在要乾什麼？安全時間快到了吧，如果舍曲林做的事情我們幫不上什麼忙，要不要先去彆的地方探索啊？”
燕朗沒有理喵咚哩，他全神貫注地看著舍曲林，或是說，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舍曲林手中的燈籠上。
皮一下很開心壓低聲音，對喵咚哩不耐煩道:“你可以自己去，彆吵到舍曲林了。”越和喵咚哩相處，他就越覺得這個人蠢得像頭豬。
喵咚哩被皮一下很開心這麼一嗬斥，他有點委屈，但皮一下很開心凶完他之後，頭也不回地蹲在舍曲林身邊，繼續學著舍曲林的樣子貼門板，根本沒有給喵咚哩一個對線的機會。
……這人有點瘋瘋癲癲的，我不跟他計較。
喵咚哩想。
“……97、98、99、100。”舍曲林睜開眼，他的手指也停止敲擊的動作。
這是舍曲林側耳傾聽的最後一扇上鎖的門。
“你聽到了什麼？”燕朗開口問道。
“這七個上鎖的房間裡，總共關著一百隻鳥。”舍曲林記住了每一隻鳥叫聲的細微差彆。
舍曲林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我通過剛剛的觀察發現每一隻鳥的聲調都是固定的、音色也是，這些鳥並不是同時叫起來，它們似乎是按照特定的節奏鳴叫。”
蹲在舍曲林腳邊的皮一下很開心忽然高聲道:“我聽到了！有篤篤篤的聲音！是從裡麵傳來的！”
舍曲林目光一凝，他的耳朵動了一下，隻聽無數嘈雜到讓人頭疼的鳥叫聲裡，出現了幾聲篤篤篤的聲響，像是鳥喙在啄著什麼。
舍曲林快步走到之前一個上鎖的門前，聒噪的鳥叫聲中同樣摻雜著幾聲篤篤的敲擊聲，那敲擊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密集，四麵八方所有上鎖的門裡都傳來了如出一轍的劇烈敲擊聲！
“不好！”舍曲林突然臉色一變，迅速喊道:“快跑！”
舍曲林說完提著燈籠轉身逃跑，燕朗緊隨其後，蹲在門邊的皮一下很開心站起來需要一點時間，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起身的功夫，他麵前的那扇門驟然撞開——
震耳欲聾的雀躍鳥叫聲如潮水般湧了出來！
鳥叫聲高昂尖銳到了一定的程度，像是能夠擊穿人心的嗩呐在演奏！
皮一下很開心被迎麵而來的聲浪震得一愣，下一秒，一隻紙鳥撲到了皮一下很開心的臉上，鳥喙對著皮一下很開心的左眼狠狠一啄！
“啊！”皮一下很開心的痛感調到零，他並沒有感受到什麼疼痛，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眼睛受傷了，他隻是因為視野的突然變紅有些驚慌。
又是一隻紙鳥飛來，朝著皮一下很開心的右眼精準啄去。
鮮紅的血液從皮一下很開心的眼眶裡流出，鳥雀聲在這一刻變得熱情又歡快。
“我看不見了！”皮一下很開心原本踉踉蹌蹌站了起來，可失去視覺的瞬間，他也失去了平衡，狼狽地倒在地上。
耳邊傳來了無數鳥雀的和鳴聲，時而悠揚時而急促，沒有痛覺的感知，皮一下很開心隻覺得自己身上傳來了奇妙的觸感，好像有很多小鳥撲在了他的身上，在和他嬉鬨一般輕蹭他。
喵咚哩回過頭，隻見之前所有上鎖的房門都被打開了，無數白色的紙鳥從門中衝了出來！
皮一下很開心被數十隻紙鳥撲倒在地，他的衣服被紙鳥啄了下來，沒了衣服的遮蔽，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身軀。
可去掉疼痛感知的皮一下很開心遲鈍地倒在血泊中，沒有進行劇烈掙紮，他隻是趴在地上，伸出手朝著四周摸來摸去，嘴裡好像在念叨著什麼，可是鳥雀聲幾乎蓋過了所有聲音，加上距離的拉遠，喵咚哩根本聽不清皮一下很開心在說什麼。
“皮一下很開心！往這邊來！”喵咚哩大喊道，他現在正站在舍曲林的身旁，那些紙鳥似乎害怕燭火，並不敢靠近燈籠照明的範圍，隻是圍繞著舍曲林他們不斷飛舞，鳥喙張開，黑漆漆的眼睛冰冷凶狠地盯著玩家。
鳥雀啼叫讓人頭暈目眩，尤其是對有
著超強聽力的舍曲林來說()，他正一隻手捂著耳朵?[(()，一隻手提著燈籠，臉色發白，連站立都費勁，更彆提衝出鳥群的包圍拯救皮一下很開心。
雖然喵咚哩不喜歡皮一下很開心，但他也不希望隊友出局，因此喵咚哩此刻正聲嘶力竭朝著皮一下很開心高喊:“快過來！皮一下很開心！我們在這裡！”
透過無數紛飛的紙鳥身影，喵咚哩看到皮一下很開心倒在地上的身體抽動了一下。
皮一下很開心歪了一下頭，像是在努力辨彆喵咚哩聲音所在的方向。
喵咚哩激動道:“這裡！我們就在前麵！！！”
皮一下很開心的雙手撐著地麵，他雙手雙腳同時發力，整個人像習慣用四爪行走的動物一樣爬起來，露出了那張布滿鮮血的臉。
喵咚哩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噤聲。
又是一隻紙鳥朝著皮一下很開心啄了一口，將皮一下很開心身上最後一塊破破爛爛的布料扯了下來。
皮一下很開心突然雙腿發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白色紙鳥如無數白色羽毛在空中飛舞，喵咚哩隱約看到了皮一下很開心露出白色皮膚，抬起雙臂，朝著他們走來。
……幸好這次沒女玩家一起組隊，不然他要是皮一下很開心，他都想永久退出這個遊戲了。
喵咚哩冒出了這個想法。
他有那麼一點猥瑣地視線下移。
白色紙鳥高昂啼叫著飛過，正好擋住了皮一下很開心的重點部位。
喵咚哩睜大了眼睛。
下一秒，紙鳥掠過，隻見那個地方什麼都沒有。
原來遊戲官方會直接對玩家進行無性彆處理嗎？
喵咚哩忽然愣住。
……咦？
遊戲不是不允許玩家脫褲子的嗎？那現在看到的皮一下很開心身上的白色又是什麼？
喵咚理的視線僵硬地朝著彆處看去，他發現了顏色和質感的不同，過分白了，而且皮一下很開心身軀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是絨絨。
等等，皮一下很開心之前身上不都是血嗎？為什麼現在根本沒有之前血肉模糊的恐怖模樣？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喵咚哩又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事情，隻見皮一下很開心朝他們走來時，四周的紙鳥居然不再攻擊皮一下很開心了，而是圍繞著皮一下很開心雀躍地鳴叫。
喵咚哩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喉嚨發緊，耳邊傳來的鳥叫讓他感受到了一陣陣要扭曲他意識的眩暈。
皮一下很開心朝他們走得更近了，雙手依舊舉起，從指尖到手臂都是筆直的，這樣的姿勢讓喵咚哩想起了僵屍演員，但並不貼切，因為皮一下很開心的雙腿仍然像人一樣行走。
到底像什麼？
暈乎乎的喵咚哩困惑地想。
隨著劇烈的拉近，喵咚哩看得更清晰了，皮一下很開心的頭上有兩個白色的東西，一開始他還以為那是停在皮一下頭上的白色紙鳥，可現在他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