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123(1 / 2)

玩家很快意識到了這次任務的關鍵。

雙喜村的村民狀態好壞、死活,其實是沈君行、黎生、鬱辜三個詭異角逐的具像化。

生病的村民越多,就說明鬱辜的力量在雙喜村占據主導地位。

被治愈的村民越多,則說明沈君行的力量越強。

下葬的村民越多,則是黎生的力量越強。

而目前為止,根據玩家們的統計,鬱辜的力量無疑占據了上風!

......

琳琅滿目的備婚物品堆滿了整個房間,玩家們全都被紅色藤蔓丟了出去,屋子裡隻剩下了這些備婚物品、還有一位待嫁的新娘子。

唐鬱閉著眼,睡在紅色藤蔓編織的吊籃中,他聽到腦海中傳來了一道歡喜的、極具韻律感的念唱聲:

“手托金盤笑哈哈哩,喜呀!”

無數備婚物品被紅色藤蔓一件件舉起,團團環繞住了閉眼昏睡的唐鬱。

“聽我撒個十朵花,喜呀!”

一根紅色藤蔓穿過了唐鬱蓬鬆的黑發,藤蔓上無數的花朵化為珍珠、寶石,將一頂花絲鑲嵌的半麵冠戴在了唐鬱的頭上,金絲流蘇與紅色寶石從半麵冠上垂落而下,遮住了那閉著的雙眼。

“一撒頭上盤龍花哩,喜呀!”

兩根紅色藤蔓順著唐鬱的後頸蔓延到耳後,纏繞著雙耳綻放出了兩朵嬌妍的花朵,化為金絲百福耳環綴在了淡粉色的耳垂上。

“二撒兩耳吊金花,喜呀!”

紅色藤蔓上的葉子細細拂過唐鬱的眉骨,將色澤淺淡的眉尾填上了一點墨色。

“三撒眉毛柳葉花哩,喜呀!”

鮮紅的花蕊柔柔掃過唐鬱薄薄的眼皮,從眼頭掠過,纏綿地落在眼尾,留下淡淡的薄紅。

“四撒雙眼小杏花,喜呀!”

唐鬱的睫羽顫動,似乎要被那酥酥麻麻的癢意喚醒,但昏昏沉沉的頭腦卻讓他陷於一片混沌當中,隻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如手一般順著他的眉骨、一點一點珍視地撫摸過他的眼眶、鼻梁......

“五撒鼻梁喇叭花哩,喜呀!”

淡色的唇微張,唇齒間開出了一朵純白的花。

花瓣純白、花蕊鮮紅,這朵花開得美極了,可卻沒有那如花瓣般的唇形來得動人。

銜著花的美人像是花草幻化而出的精怪,美得如夢似幻。

“六撒小口櫻桃花,喜呀!”

一朵又一朵的奇異花朵在唐鬱的臉側綻放,唐鬱枕在花海中,沉醉在花香四溢的夢裡。

他在這場夢境中看到了鬱辜的身影。

鬱辜穿著紅色喜服,唇角噙著笑意,那琥珀色的眼眸不似往日般純良無害,反而侵略性十足。

他伸出手,捧住了唐鬱的臉,高挺的鼻梁湊近。

“七撒臉蛋似桃花哩,喜呀!”

唐鬱的唇顫抖了一下,銜著的花從他的口中掉落,滑落到了胸口。

“八撒胸前蓮蓬花,喜呀!”

花瓣雨簌簌落下,在繽紛的落英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興奮異常,瞳孔收縮成了兩道直線,像是捱過了一場冬季的頂級掠食者在春日時的目光。

無數紅色藤蔓覆蓋在了唐鬱的身上,眼尾、臉頰、唇瓣皆是緋紅的唐鬱就像是被枝葉簇擁著的含苞的花。

那些紅色藤蔓化為了一身華貴的紅嫁衣,讓沉睡中的美人更顯驚豔。

“九撒身穿牡丹花哩,喜呀!”

夢境中鬱辜深色的大手穿過了唐鬱的指縫,與唐鬱在層層疊疊簇擁著的花海中十指緊扣,耳鬢廝磨間,低啞的聲音似乎在唐鬱的耳畔邊響起,不知在說些什麼。

“十撒生兒L中探花,喜呀!”

唐鬱感覺自己做了很久的夢,夢中他像是睡在花田裡,睡得香甜又有些疲憊,在昏昏沉沉中,他突然被刹那間響起的吹拉彈唱聲驚醒!

那喜慶的奏樂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嗩呐聲更是令唐鬱心臟一震,藍眸茫然地睜開,入目是大片的紅。

湧動的紅綢拂在他的臉上,像是情人的手。

......這是什麼?

紅蓋頭遮蓋住了他絕大部分的視野,讓唐鬱隻能看到他身上紅嫁衣的部分細節,垂眸還有一雙精致的紅色繡花鞋映入眼簾。

一陣尖銳又縹緲的喊聲契合著配樂響起,那聲音拖長了調子,歡歡喜喜叫道:

“黃道吉日已到~!”

喧鬨的鑼鼓聲與鞭炮聲此起彼伏的在雙喜村中回蕩,紅色藤蔓與紅綢、紅燈籠裝飾著這不大的村落。

村民們臉上洋溢著笑容,聚在道路兩旁,幼兒L被大人抱在懷裡,細嫩的雙臂高高揮舞,抓住了片紅色的殘屑。

以燕朗為首的八個玩家統一穿著紅色的轎夫服,站在八抬大轎兩側,望向被紅色藤蔓完全包裹住的房屋。

隻見藤蔓編織的外殼破開了一個小口子,像是怪物將自己的珍寶小心翼翼捧了出來——

黑漆漆的夜色中,房門半開,一隻秀氣的紅繡鞋怯怯地探出來了一點,雪白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按在門框上,如菟絲花般,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了一位含羞帶怯的新娘子。

在玩家們的注視下,那如雲似霧般的紅裙擺從門內散了出來,一道身著紅嫁衣的身影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

“臥槽?!”

“這是唐鬱?!”

“這腰真細啊……”

大概是紅蓋頭遮住眼、夜又深,看不清路,所以那道身影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嫁衣裙擺在走動間如蓮花般綻放。

燕朗盯著那道紅色身影上方麵板的唐鬱二字,又有些難以置信地視線下移,落在被嫁衣掐出的綽約的腰身上。

……那麼細的腰居然是男生的腰。

唐鬱從來都是穿著寬鬆的衣物,雖然燕朗能猜到唐鬱的腰一定很細,但纖細的腰肢被醒目的紅色一勾勒,有一種極具視覺衝擊力的豔麗。

哪怕紅蓋頭

遮住了麵部,但那行走時如雲霧翻湧、蓮花綻放的曼妙身姿,高挑纖細的身材,還有唐鬱身後無數湧動的紅色藤蔓,都讓人忍不住腦補出了一個魅惑的精怪形象。

“新娘請上轎~!”

花轎上的紅色彩球隨著轎身一同傾斜,鸞鈴聲輕輕響起,繡著“禧”字的轎幃無風而動朝一側掀起,轎廂四角的紅色藤蔓勾住了唐鬱的手腕,輕柔又不失力道地往前一牽,唐鬱發軟的身子跟著往前一傾——

大紅蓋頭如紅浪般翻湧,隱約露出了半截雪白的下頜,和形狀優美的朱唇。

那唇紅得像是上了口脂,又像是被人吻出的紅潤。

燕朗的呼吸一滯,他的視線不由自主追隨著那一閃即逝的紅。

直到紅蓋頭落下,直到唐鬱跌進了紅色喜轎,直到轎子重新回正,那紅唇的形象依然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起~轎~!”

貼金塗銀、珠光寶氣的轎子搖搖晃晃地抬起,帷帳上掛著的流蘇顫顫抖動,斷斷續續的鸞鈴聲被持續不斷的器樂聲覆蓋。

黑貓跳上了係滿紅綢的槐樹枝頭,跟在送嫁隊伍的後頭,它張開口,一道淒厲的貓叫聲響起,在喧鬨的嗩呐聲中也清晰異常。

如蝶翼般的睫羽顫了一下,唐鬱像是被那聲貓叫驚醒,有些茫然地坐在轎子裡,半麵冠上的紅色流蘇隨著轎子的顛簸搖晃,流光溢彩的流蘇和藍眸裡的水光交相輝映。

他這是要......結婚了?

霧蒙蒙的藍眸有些迷惘地望著大片的紅色。

昏昏沉沉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反而迷迷糊糊冒出了過去的一些回憶。

不知道是誰和他說過,結婚的婚,是女發昏,隻有腦子發昏了,才會想著去結婚。

唐鬱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就暈得厲害,那些敲鑼打鼓的聲音都吵得頭疼。

他伸出手,按住了太陽穴,揉了兩下。

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花香,唐鬱雙手撫摸著他坐著的地方,兩側都是空著的,轎子裡坐著的地方並不大,唐鬱雖然是第一次坐這種轎子,但以前看過古裝劇,大致也能想象出他現在坐著的轎子是什麼情況。

肯定隻有他一個人坐在轎子裡麵。

唐鬱伸出手想要摸手機,但摸到的隻有身上織滿精致圖案的嫁衣。

現代人很難適應沒有手機的生活,再加上現在坐在轎子裡搖搖晃晃、沒有多少安全感的處境,唐鬱下意識掀開了紅蓋頭,看向四周。

轎子兩側各有一扇小窗戶,被繡著“禧”字的轎簾遮住。

在唐鬱的注視下,那隨著轎子微微晃動的轎簾忽然被掀開了一角,一個小紙人從裡麵鑽了進來。

唐鬱瞪大了眼睛,望著這個跳到他懷裡的小紙人。

小紙人的身上有著一串似乎是剛寫下去、還未乾的字跡:

“見棺生喜”

唐鬱愣了一下,還沒搞懂這行字是什麼意思,就聽到前方傳來了新的一道嗩呐聲。

那嗩呐聲如百鳥齊鳴,生機勃勃,卻又與唐鬱所在的送嫁隊伍的嗩呐聲格格不入,兩者一齊出現時,音量你追我趕,誰也不讓誰,像是要把轎子的頂部都一同掀翻。

這好像……

“是黎生!”轎子外刷過黎生副本的玩家一瞬間就認出了百鳥朝鳳的曲子,他們一個個看向嗩呐聲響起的前方。

隻見在黑漆漆的小路儘頭,忽然彌漫開來了一場大霧。

一張張紙錢從霧中翻湧而出,陰風襲來,結婚隊伍裡的人從家家戶戶掛著的紅燈籠前走過,紅色的燈籠光打在每個人的兩肩,像是隨時都會被吹滅的陽火。

隨著陰風的吹拂,那一盞盞紅燈籠熄滅,隨之亮起的是一盞盞白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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