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風雨交加的夜晚,一群人因種種原因被迫待在一座與外界隔絕的旅館。
“暴風雪山莊?”薑聞冒出猜測。
11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依次出場,包括旅館的老板林長安、曾為警察的王茂名、女星安連雲、因車禍受傷的蔣無錫及其丈夫羅嶽陽和兒子羅新竹、風俗女秀容、找打火機的路人任丘和,以及被警官王愛國押送的犯人鄭永春等。
為了符合國內情況,林無攸將各位演員們的名字漢化,原劇是取燈塔國各州的名字組合排列,他也尋了不少國內適合作為名字的城市名。
順帶修掉不符合國內情況的劇情,好在這部電影發生在固定場景中,讓修改容易很多。
看完前幾頁,薑聞莫名鬆了口氣。
比他想得要好,彆的不說,至少這“暴風雪山莊”的模式用得不錯。
接下來便發生了殺人案,大家人心惶惶,四處尋找殺人凶手。
這一環節林無攸處理得相當巧妙,用雙線敘述的方式,讓兩條故事線相互關聯,又給予對麵的故事更大的期待感。
暴風雪山莊的模式將視角定在主角身上,觀眾隨著主角一起推理、尋找線索,帶來近乎於沉浸式的代入感。
所以,哪怕隻是個簡單的劇本,薑聞也陷了進去,坐姿也從吊兒郎當的二郎腿,變成了正襟危坐,還主動進行猜測。
“莫非兩條故事線所講的犯人是同一個人?”
一路看到最後的大結局反轉,薑聞瞪大眼睛,又將那薄薄的兩三頁劇本重新看了遍。
從來都沒有11個陌生人,有的隻是人格!
這11個人是主角因為童年遭受母親虐待,產生的多重人格分裂。每個角色都代表他內心的一部分,而凶殺案則是內心衝突和鬥爭的外部化表現。
以及最後那石破天驚的結局——最不起眼的小男孩才是真正的連環殺人犯!
這橫出一角的結局給薑聞看得一愣一愣。他自詡見多識廣,但多重人格障礙……這還是很罕見的知識點。
其實不能怪薑聞孤陋寡聞,事實上國內大眾對精神係疾病了解不多,直到03年的驚天一躍,才讓抑鬱症走到大眾眼中。
在此之前,人們甚至不知道人的腦子裡還能生病,大多數人都將其看做“閒的”“打兩頓就好了”。
甚至放在2024年也有大把大把的人不相信精神疾病是種正經八本的身體疾病,其大多數患者的問題並非在於心理,而是在腦神經遞質失衡或腦結構變化等生理性問題,非是營銷號常說的“難過傷心得抑鬱”。
薑聞呆愣的時間太長,林無攸心中開始打鼓。
莫非是這劇本太爛了?
是啊,原以為是暴風雪山莊,正期待個石破天驚的大結局,結果編劇搞了個爛活——沒有真正凶手哦,是多重人格障礙!
被玩膩的東西卻要吐出來再擺上盤,拿出這個劇本,林無攸也很愧疚。
這完全是林無攸理所當然的想法。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這種結局之所以成為爛片的統一模板,正是因為《致命ID》太有名,這個模式太石破天驚,以至於所有創作者都愛用?
於是,哪怕在上映之初可以懾服所有的設定,經過20年來被各路創作者不斷地二次創作、再二次創作,也會變得爛俗無比。
……雖然如果有創作者認真雕琢劇情,仍舊能給觀眾帶來驚豔萬分的體驗感。
但用兒子的“爛俗”去罵父親開創的“俗不可耐”,這簡直是倒反天罡。
但在無人提醒的情況下,林無攸無法及時修正思維方式,隻能朝著反方向豬突猛進!
“叔,這劇本真有那麼爛?一點修改的餘地都沒有?”
林無攸小心翼翼詢問,臉上的不安肉眼可見。
薑聞看看手中驚豔無比的劇本,又瞧瞧忐忑不安的林無攸,罕見得陷入自我懷疑。
他隻是頹廢了幾個月,不是被廢了十幾年,怎麼外界的認知就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如果這個劇本是“爛”,那其他想拍好片的編劇和導演都不用活了,他們再也找不到任何好劇本。
縱使現在“凡爾賽文學”並未流傳,薑文也超前地體驗到被人秀了一臉後、非常想要揍人的咬牙切齒。
“不,這劇本沒問題。”薑文咬牙說出違心話,“可以拍。”
林無攸一喜,隨後陷入深切的感動。
“叔,你對我太好了,竟然願意為我接下這垃圾劇本,我、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
薑文愈發咬牙切齒,唇邊抽搐的肌肉快要壓不住。
“你不再多評價劇本一句,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這貨再多說一句,他可真要擼袖子揍人嘞!
讓你秀,讓你秀,真當自己是劉秀啊!
林無攸趕忙用手在嘴巴前劃下,示意“拉鏈被拉上”,然後又輕輕拉開,小心翼翼詢問。
“您想要演誰?男主還是男二?”
“……那個警察吧。”薑聞隨機選了個。
作為靠強劇情的電影,演員的可表演度不高,他還是更關注劇組的籌備工作。
“預算?”
“聽從叔叔安排?”
“演員選擇?”
“聽從叔叔安排。”
“劇組管理?”
“聽從叔叔安排。”
不管薑聞問什麼,林無攸一貫回答“聽從叔叔安排”,將當甩手掌櫃的態度表達得清清楚楚。
問到最後,薑聞直接無語。
“敢情你小子是跑來白嫖的啊!”
“不,”林無攸辭嚴義正地否認,“我掏錢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