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張國容的注意力並不放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眼睫顫動兩下,他垂頭盯著“盜夢空間”四個大字一言不發。
林無攸看出他由於某種顧忌還在強烈地自我掙紮中,便耐心地給他留足思考時間,轉頭低聲跟萊恩預定晚上的餐廳。
今晚可是聖誕節,必須要出去吃一頓好的。
在找個米其林餐廳搓一頓,和找個真正的中餐館來一頓之間,林無攸果斷選擇後者。
“我拒絕分子料理,那是我吃過最難吃的菜品!”
“那我要點鍋包肉,”萊恩慢條斯理回複,然後毫無預警地詢問,“你做了半年的噩夢卻完全沒有想過要看醫生?”
“……這不算噩夢,隻是睡眠期間大腦為我創造出的完整世界。瞧,人類頭腦的潛在能量就是這麼厲害,尤其是大腦的潛在創造力,能將這句話作為《盜夢空間》影片的核心,我都要佩服自己了。”
林無攸當然不能承認這是係統搞的沉浸式訓練,隻能借著由頭胡扯。
至於為什麼不能承認,他還要開玩笑似的說出來?
理解一下,他也是個人,被莫名其妙地瘋狂追殺六個月,卻連一句訴苦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講出來,再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會禁受不住。
他需要個宣泄口,用清醒夢來解釋《盜夢空間》的靈感來源便成為最好的選擇。
不清楚萊恩信了或是沒信,反正林無攸是理直氣壯。
差不多五分鐘後,張國容又一次張口。
“林導,我很喜歡這部電影,也非常願意跟您合作,但……”他抿緊下唇,“我必須提前告訴您這件事情,這不光是對我的負責,更是對您、對劇組的負責。”
林無攸升起不妙的預感,扭頭準備讓萊恩離開,涉及演員隱私的場合不適合他在場。
“林導,不需要讓韋斯利先生回避,我理解兩位的關係。”張國容很善解人意。
林無攸搞不懂他在善解人意什麼,“我想你好像有點誤會了,我和萊恩隻是朋友——”
“我、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哪怕跟您簽約也有很大可能無法完成拍攝。”
他的解釋被張國容低沉的話語打斷,林無攸當即便顧不得去想誤解之類的話題,注意力全部被“精神狀態不好”這一組關鍵詞吸引。
“這個不好是什麼意思?你是單純心情鬱悶還是有……”
張國容的語氣很輕:“抑鬱症。”
林無攸一下子沉默。
千算萬算沒算到預定的男主角有這類病症。
抱著最後一絲幻想,他還是冒昧地追問。
“有在服用藥物麼?”
“有。”
“具體名稱是?”
“奧西沙泮、鹽酸米那普侖。”
“什麼程度?”
“中度。”
“有沒有發生軀體化情況?或器質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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