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到底,這也不能怪我沒有整理好,而是林師兄本身就沒有定性,他的思維跟脫韁的野狗似的,今天這兒、明天那兒,我又怎麼能正常的分析呢?”
如果評價的主人公不是他,林無攸會說“答得好、答得妙、答得青蛙呱呱叫”,偏生他就是那個被評價為“沒有定性”、“脫韁的野狗”的家夥,這就讓他很惱怒。
他或許是風格多變了點,但不趁著年輕多搞點花樣,等到老了就隻能像張義謀靠著畫麵謀口飯吃。
有那麼一刻,林無攸都想站起來大罵兩聲,但思來想去,他還是沒有暴露真正身份。
幸虧課堂上除了牧誌行之外,還有個護犢子的老教授。
聽見牧誌行的回答,老教授平靜的臉龐立刻拉下來,眉梢呈現出種隱而不發的刻薄。
“對於一位導演而言,保持新鮮感和發揮表達欲是最重要的兩個功課,聽到牧同學的回答,我非常好奇究竟什麼才叫風格定性?大導演們或許各有各的拍攝習慣,但沒有固定拍攝習慣又何嘗不是種特殊風格?”
他在這段話還能保持住冷靜,之後便逐漸開始失控跑偏。
“我給大家布置這份功課是為了讓你們體驗到大導演的內心世界。你們或許很難理解張義謀、程凱歌的電影,更無法與他們的拍攝曆程感同身受,那麼林無攸呢?”
“你們與他年紀差不多,接受的教育和文化也差不多,你們該是最能理解他的文本和選擇的人,能夠明白他究竟想說些什麼,想要表達些什麼,這種零文化代購是很難能可貴的。”
“但你們讓我失望了。你們壓根不在乎這些事情,甚至寧願胡扯也不願意給我一份正常的案卷,這不禁讓我思索為什麼?”
老教授又一次環顧四周,在一個又一個的退避目光中,問出最不能理解的困惑。
“你們為什麼要逃避這份功課?為什麼要逃避林無攸這位導演?”
在近乎於死寂的安靜中,牧誌行措不及防地出聲。
“……因為我們知道永遠不可能成為下個林無攸。”他麵無表情地回答,“我知道您是一位好教授,也知道作為同我們年齡最接近的導演,林師兄的所有選擇都是當下的我們所關注過的內容,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能更加深刻地明白與他本人的差距。”
牧誌行猛然抬頭看向老教授,目光直勾勾與他相對。
“您曾經告訴我們,導演這行講天分,有人妙手天成,有人勤學苦練也不過一俗人爾。正因為我們同林師兄年歲相似,我們才更能清楚地感知到,自身與他有多麼大的區彆。”
他直接苦笑了聲,“不管多少我們努力地拚命練習,終究是無法成為他,甚至無法追上他的腳步。”
話音落定,老教授沉默了,同學們沉默了,神態不甚分明。
林無攸聞言後直接呆愣住了。
他從未想過自身的存在對同齡人而言是種巨大的壓迫。
這感覺還蠻不錯的嘞!
就喜歡這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沒有這種感覺都對不起他辛辛苦苦、每日被大逃殺(沉浸式訓練)壓迫的收獲感。
任何人都彆想道德綁架他,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那玩意。
不光林無攸沒有,就連老教授也沒有。
“這位同學,你不會以為自己很深沉說了這麼一通話,我便會忘記你糊弄論文的事情了吧?”老教授使勁敲了兩下桌麵,“你以為自己是誰,是個什麼東西,站在這裡大言不慚地說這些話!”
“從你們入學的第一天,我便警告過你們,導演是個吃天賦的職業,更是個吃資源的職業!我教了一屆又一屆的導演們,彆說在校成績如何如何,畢業十年之內能夠拍到一部正經八本的電影都能算他們家祖墳上冒青煙。”
“幾億龍國人方才廝殺出兩三位頂尖國際大導,而你、一個連論文都寫不了的廢物,怎麼敢跟林無攸相提並論?是你腦袋進水了,還是你腦袋進水了,還是你腦袋進水了?!”
老教授氣得胡須都瘋狂躍動,牧誌行滑跪得相當迅速。
“抱歉,那篇論文並不是我寫的,而是我找人代寫的。”
“找誰?”
牧誌行往後麵看了眼,指著林無攸高聲道。
“就是他!”
“???”
林無攸當時的表情比“六月飛雪的竇娥”還要冤枉。
他順著那個手指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我、我什麼時候幫彆人代寫論文了?我怎麼完全不清楚這件事情。”
牧誌行:“……我說的你旁邊的家夥。”他將手指往旁邊挪了格,定在林無攸旁邊的大兄弟身上,“他叫郭凡,是他幫我寫的論文,他說自己是燕影的研究生,我便答應了。”
老教授仔細回憶了下,“郭凡?導演係研究生沒有這個人啊。”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