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老教授的駁斥,事情一下從有學生找人代寫,變成有人冒充燕影研究生。
焦點立刻從牧誌行身上,轉移到這位來曆不明的“郭凡”身上。
老教授開始打量郭凡,“你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學號是多少,導師是誰?學生證拿出來看看。”
“呃……我……我……”郭凡支支吾吾。
此刻的他還沒有進化成“化緣大師”和“郭妲己”,目前隻是個薄臉皮的初入社會者。
麵對上位者的質問,心虛得肉眼可見。
林無攸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家夥跟他坐在最後一排。
自己是為了避免引起騷動才低調行動,這家夥是害怕被識破真身才低調行動。
哇哦,不愧是燕影,居然還能逮到跑來上課的假學生。
“這位同學如果你拿不出任何證明,我隻能叫保安請你離開了。”
老教授下最後通牒。
郭凡心下一緊,他可以離開此地,但絕不該被“保安”丟出去。
於是,他開始緊急開動腦筋,用了一招無恥至極的禍水東流。
“我或許不是本校學生,但旁邊這個戴帽子、戴口罩的家夥明顯比我更加可疑。”
這個形容詞聽上去確實挺可疑,林無攸隨大流地點頭。
下一秒,他便意識到不對勁,因為在郭凡說完那句話之後,所有人都一致地看向自己。
“為什麼看我?這跟我有什麼……”
反駁的聲音逐漸減低,他意識到一個顯而易見、不容忽略的事實。
郭凡口中的“可疑家夥”或許、可能、大概率是他本人。
“……”
林無攸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跟燕影犯衝。
上回戴口罩被當做危險人物,這回戴口罩被當成危險人物,你們究竟有多不待見口罩?
給他正視下這個生活必需品!
此時此刻的教室才好似開水壺沸騰,吵吵嚷嚷、說什麼話的都有。
“今天的課程才是正經八本的一波三折,編導係都該來看看才行!我回頭必行寫個小劇本出來。”
“哥們,你正常點,除非這倆人中有位大名人,否則這件事情就是個荒腔走板的無聊小故事。”
“如果教授一直糾結這倆人的話,咱們是不是可以不再改那篇該死的論文了?自從要分析林無攸之後,我從未如此討厭這位學長。”
“……”
在眾人的質疑聲中,林無攸脫掉鴨舌帽,準備起身解釋。
哪料,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一直盯著他看的老教授倒是先出聲。
“你……是林無攸吧?”
林無攸竟不知道是該先驚訝於對方竟然認出來,還是該困惑對方究竟是怎麼認出來。
畢竟他的口罩可還沒有摘掉。
好在老教授先解釋了。
“上回你打扮成這樣子來學校被保安逮住,我在那群看熱鬨的教授堆裡。”停頓一下,他又特彆不能理解地補了句,“你也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中最喜歡戴口罩的家夥,並且沒有之一。”
聽到他的前半句話,林無攸低下頭來;聽到他的後半句話,林無攸頭低得更深了。
怎麼會有人以同樣的方式丟臉兩次?
他恨完全離不開的口罩。
“抱歉,又一次讓您看笑話了。”
“往好處想,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個運氣。”老教授朝他促狹地笑了笑,“對了,你不該在好萊塢拍電影麼?怎麼忽然間回國了,還有空來上課?這可不像你的做派。”
林無攸:“電影拍完了,回來對接下工作,而且您說得好似我是個多麼不靠譜的學生,我姑且也是燕影的優秀畢業生——”他隨意朝外麵一指,“至少校門口的橫幅是這麼寫的。”
老教授被逗得哈哈大笑。
就在他大笑的空隙中,郭凡已經要放聲驚叫,卻被理智強行壓製住。
“你、你是林無攸?”他指著遠處黑板上的白粉筆大字——林無攸導演風格分析——不可思議地重複,“那個拍過《致命ID》、《愛》、《加勒比海盜》的林無攸》?那個奧斯卡和金棕櫚都拿過的林無攸?”
“謝謝你總結了下我前半生的光榮曆史。”林無攸扭頭看向他,“以及我確實是林無攸,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摘下來口罩。”
事先說明,這隻是一句客套話,他沒有在人群密集處摘下口罩的習慣。
但郭凡傻乎乎、直愣愣地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親眼看見林無攸導演,他是我的偶像,是我朝著導演方向前進的動力。”
“……你知道就算你這麼說的話,我也不能摘下口罩吧?”
林無攸幽幽回答。
“不!我沒有開玩笑,您真是我的偶像!我非常喜歡《知名ID》,當我在電影院看到它的時候簡直被驚呆了,那個敘事邏輯太有趣,特彆是最後的反轉簡直是神來一筆,當然《愛》也不錯,隻是有點……”
郭凡滔滔不絕地講述。
旁邊的老教授登時沉下臉。
郭凡視若未聞,他當然知道這有點不尊重課堂,但能見到林無攸的機會難得,他決不能肆意浪費,必須要展現出豐富的專業素質,爭取給林無攸留下深刻印象,這樣回頭才能順利跳槽進“電影工廠”。
他去年畢業於海南大學法學係,之後入職於龍國旅遊衛視的《亞洲音樂中心》,擔任節目的包裝監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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