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個吻(1 / 2)

此時,花閣之內。

花閣,顧名思義,便是花園中的閣樓,可以做涼亭用,但比涼亭更大,其內擺設更多,且四麵通風,做極大的窗景,四周覆以薄紗,常被用作開宴時賞花來用。

人坐在其中,便可瞧見外麵的花。

花閣是個二層花閣,一樓內擺了茶案,可讓人飲茶,二樓擺放了古琴,可讓人彈琴奏樂。

白玉凝與周馳野此刻便在二樓。

清雅出塵的姑娘坐在琴後彈奏,而高大俊美的公子靠在窗邊站著,她在彈琴,他在看她。

陽光自窗外落進來,明亮的光柱將花閣空氣中翻飛的灰塵照的格外清晰,就在這飛舞的光柱之中,神女坐在琴後,靜靜地彈了一首琴。

流淌的琴聲落到耳中,似是天音入夢來,周馳野靠在窗邊看著她,恍然看癡了。

他完全忘了她麻煩纏身的罪臣之女的身份,忘了她曾與自己哥哥有婚約的舊事,忘了自己的母親曾經打算將她趕走的事情,他隻記得這一刻的他與她。

少年不識愛,恨一生最心動。

他看她的時候,白玉凝的麵皮也跟著發燙。

他的眼眸那樣熾熱,目光咄咄的看著她,她如何能不知道呢?

而且憑心而論,她覺得周馳野比周淵?更好。

周淵?這個人像忠義侯,本性薄涼,太過計較,前後思量太多,做什麼都要權衡一番,隻做對自己有利的事,周淵?現在對她這樣好,並非是喜愛她,而是因為厭惡世子妃,跟世子妃在一起讓他生厭,跟她在一起讓他高興,所以他才願意跟她在一起。

從始至終,周淵?做什麼,都是為了讓自己高興而已。

但是,如果周淵?真的和她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周淵?又會厭棄她的出身,又會覺得她不如其他的貴女。

當初周淵?得知要娶旁人做妻的時候,也沒有激烈反抗的意思,不過是見了這世子妃不如意才鬨起來的,若是這世子妃聰明伶俐,能迷得住他,他絕不會對白玉凝這樣戀戀不舍。

這樣一起一落間,她便看透了周淵?的本性。

她想要一直讓周淵?喜愛她,就要不斷地演,演,演,還要吃很多委屈。

但周馳野並非是這樣的人。

白玉凝能感覺到,周馳野是明烈的,燃燒的火把,他不在乎那些身份之類的東西,也不會去看彆的女人,他身上有傳到秦家人骨子裡的忠貞與護短,周馳野定然不會難為了她去,如果她能跟周馳野在一起就好了,但是,她在不久之前,才剛利用過周馳野??

那些心思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手上的琴音便錯了一個調,她怔愣了一瞬。

而就是這一瞬,她聽見了周馳野的聲音。

“白玉凝錯了一個音。”

那聲線潮暗,其中像是摻雜了些許說不出的欲,白玉凝後脊竄起了一陣麻意,一抬眸,便瞧見那窗邊的周馳野已經逼了過來。

他今日穿了一套墨色武夫圓領長袍,上繡銀色竹紋,因未到弱冠,發鬢間便隻以一根墨玉銀簪豎起,露出一張鋒芒畢露的臉。

他緩緩走過來,俯身蹲下,隔著一張古琴看向她。

他走到明處、背對著身後明媚的陽光,五官漸漸地光芒模糊,隻剩下高壯的身體,當他靠近時,灼熱的氣息撲過來,在光與影的折疊間,她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聽見自己怦然的心跳,他問:“是因為你在分心想我嗎?”

是嗎?

白玉凝不知道,她隻聽見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她隻能看見他暗粉色的唇一張一合,像是有什麼吸力一樣,他的目光灼熱的落在她身上,比唇先吻上她。

她的身體不受控,下意識的向他貼近。

貼近。

周馳野的喉結上下一滾,也隨之緩緩向下貼近。

寂靜的花閣之中,武夫堅硬的手掌輕柔地捧到了姑娘的後腦上,姑娘潔白的貝齒咬上了暗粉色的唇瓣,呼吸之間,心跳震耳欲聾。

時光也似乎在這一刻靜止,唯有愛意翻湧。

周馳野沉浸在這無邊的愛意之中,耳聾了,眼瞎了,心也混沌了,仿佛一切都被忘記了,以至於他都沒有聽見那從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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