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生氣過後,很快又冷靜下來,有些失望地看著女兒,“鬱家的事,你咋能說出去,小心你爹知道了要罵你。”
鬱琴小聲說:“誠哥兒又不是外人……”
在她心裡,外祖家就像是她另一個家,她和誠哥兒玩得好,說幾句也沒什麼。
陳氏被噎住,想說什麼又舍不得罵女兒。
女兒從小就被她嬌養著,時常帶到縣城居住,就是不想讓她像二房的那幾個女娃般,在村子裡磋磨。
她的女兒,怎麼能活得像個村婦?
當即陳氏也不忙著做飯,說道:“誠哥兒這次被打,你大舅、大舅母他們肯定生氣,咱們得過去看看。”
不說這次陳季誠會主動挑釁鬱離是因為女兒,而且打人的還是鬱家的姑娘,不管如何,娘家人肯定會對鬱家不滿,連帶著也會遷怒他們。
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可能會牽連到在陳家讀書的兩個兒子,她那娘家大嫂也會對琴娘失望,她還想將琴娘嫁給娘家的二侄子陳仲詢。
陳秀才與其妻育有兩子一女。
長子成親後生了三子,便是陳伯謙、陳仲詢、陳季誠。
二子那兒則是一子一女。
陳伯謙和陳仲詢是陳家比較會讀書的後輩,陳秀才還指望著這兩個孫子能考上舉人,圓他中舉的夢。
陳氏自然也盯上優秀的侄子,大侄子的婚事娘家那邊早有打算,二侄子的婚事倒是比較寬泛,不用委屈他去選商戶女。
她看上二侄子陳仲詢,希望女兒以後能成為舉人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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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繡莊後,鬱離去買了些東西。
她先去買了半斤鹽,昨天用鹽來醃了兩斤豬肉,家裡的鹽沒有多少;然後又買了些生活用品,例如肥珠子這些。
乾殺豬這活,身上多少會沾點味兒,得用肥珠子洗一洗才行。
等買完這些,鬱離今天剛賺的銀子花光了。
看著空蕩蕩的錢袋子,鬱離再次感覺到錢不夠花,決定明天還是多殺幾頭豬,多跑幾家送貨。
因沒錢,所以其他的她也沒買,直接回家。
頂著火辣辣的太陽,鬱離一路疾走。
午時她終於回到青石村。
這時候村民們都已經回家吃飯歇息,外麵沒什麼人,是以也沒人見到她從村口走來。
回到家,周氏正坐在堂屋做衣裳,兩個孩子蹲在院子的陰涼處,拿著樹枝在沙子上練字。
見她回來,兩個孩子歡快地撲過來。
周氏趕緊放下手裡的活,“離娘,你回來啦,餓不餓?給你留了飯。”
雖不知道鬱離什麼時候回來,不過周氏仍是給她做了飯,反正如果她午時不回來,下午應該也會回來。
鬱離將東西放下,去洗了把手和臉,去掉幾分躁熱,然後坐下來吃飯。
菜是昨天剩下的半盆肉,有一碗鹹菜,一盤白灼青菜,青菜澆了紅燒肉的肉汁。
雖然在肉鋪又吃了肉包子和鹵肉,然而這一路走回來,鬱離又餓了,當即將桌上的飯菜都吃光光。
吃完後,她端著兩個孩子給她倒的茶慢悠悠地喝起來。
周氏說道:“離娘,時間還早,你回房去歇一歇,多睡會兒。”
想到她大半夜就起床趕路去縣城乾活,實在心疼得緊,擔心她熬壞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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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鬱離應一聲,將今天買的繡桌屏的料子、繡線和鹽給周氏,自己拿著肥珠子回房,找衣服準備去洗個澡。
她進門時,看了一眼床上,見傅聞宵安靜地躺在那裡沉睡,放輕了動作。
洗澡的時候,鬱離用肥珠子搓身子,發現這泡沫挺多的,有一股藥香味兒,去汙效果非常好。
不愧是最貴的。
買的時候雖然肉疼,但她還是選擇買肥珠子。
洗完澡後,鬱離覺得自己渾身香噴噴的。
她低頭嗅了嗅,聞不到臭汗味,也沒有殺豬沾上的血腥氣,挺好的,這樣不必擔心薰著彆人。
畢竟她不是自己睡,床上還有個病人,不能打擾到病人歇息。
鬱離一身清清爽爽的,輕手輕腳地回房,然後在床的外側躺下,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等她醒來時,已經快到傍晚。
鬱離擁著被坐起,天氣熱,她睡得滿頭大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昔。
“醒了?”
旁邊響起一道清潤好聽的聲音,鬱離遲鈍地轉頭,看到靠著床而坐的男人。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像是沒有存在感,並不打擾她休息。
鬱離朝他嗯了一聲,一邊下床,整理身上的衣物,睡覺時可能太熱了,她有些不老實,襟口有些開,幸好沒露什麼。
鬱離去桌上倒水喝,順手給他倒了一杯。
傅聞宵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問道:“今兒乾活還順利罷?”
“挺順利的。”鬱離唇角微勾,“豬都乖乖地讓我殺,不會掙紮,而且幫忙送貨還有跑腿費呢……”
傅聞宵安靜地傾聽,目光落在她身上。
雖然她的語氣起伏不大,仍是能聽出她的心情很好,對殺豬這活計很滿意。
看來她乾得很好。
這時,聽到她說:“就是去買東西時,遇到一個不好的人,羞辱我和我妹妹,然後我打了他一巴掌。”
傅聞宵有些驚訝,蹙眉問:“可知對方是誰?”
“他是我大伯娘的娘家侄子,叫陳季誠,鬱琴是這麼說的。”她平靜地說,“他居然說我的妹妹醜,我妹妹哪裡醜?”
她們隻不過是瘦了點,等她們將身體補回來,長開後,一定都是漂亮的姑娘。
傅聞宵總算明白她打人的原因,溫聲道:“你做得對。”
她確實是個好姑娘,很有責任心,對妹妹們也十分愛護,容不得旁人羞辱她們。
見他讚成,鬱離就高興了。
果然,傅聞宵確實是個好人,很明事理,不會覺得她打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