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現在打攝像頭,有點晚了嗎?”
冀世強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最右邊的沙發上。
“寧剛,你欺負人。”
寧剛笑了。
“這種話從你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還真挺滑稽的。”
“你為什麼要舉報我?”
寧剛沒有回答,但也沒否認。
冀世強被禁播,視頻被下架,以及粉絲呈現雪崩式的下降,寧剛都知道。
這些天,他一直在關注著網絡輿情的變化。
突降這麼大的驚喜,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據寧剛猜測,冀世強被禁播,視頻被下架,完全是網管采取的臨時措施,並不是被誰舉報了。
道理很簡單。
現在網絡上因那三段視頻所引發的輿論宣傳,已經完全變了味。
隻有掐斷視頻傳播的源頭,才能從根本上阻止那些不良言論的進一步擴散。
寧剛之所以選擇沉默,是想要看看,冀世強真正被逼急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狀態反應。
冀世強以為寧剛是默認了,又接著問了一句:“你這樣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報複我嗎?”
“報複你又怎樣?難道我不應該還擊嗎?因為你,我什麼都沒有了,工作丟了,爸媽不理我了,女朋友也跟我吹了。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怎麼樣,我都奉陪到底。大不了魚死網破。”
寧剛故意把話說的很重,他要給冀世強施加壓力。
“寧剛,我們做兄弟好嗎?”
這個落差實在是太大了,寧剛一時間有點懵。
在他的眼裡,冀世強是那種一直把囂張二字掛在嘴邊的狠角色。
怎麼突然軟下來了?
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仔細想想,在冀世強的骨子裡,的確有靈活變通的一麵。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不是個莽夫。但這種變通,實質上還是一種算計。
想到這兒,寧剛釋然了。
冀世強這是試圖通過暫時的服軟,來隱藏骨子裡的囂張,讓寧剛放鬆警惕,等達成目的之後,再露出本來的麵目。
想通了這些,寧剛淡淡的說了一句。
“和你做兄弟,你覺得合適嗎?”
“合適,特彆合適。你彆看我現在五馬長槍的,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可憐人。”
說到這兒,冀世強站起身,往寧剛跟前湊了湊,又說道:“你可能知道,我是做服裝生意的,在沈周市開了個門店。”
“門店很大,可因為網店的衝擊,生意卻很冷清,有幾個月,我甚至困窘的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這是什麼路數?賣慘嗎?
寧剛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嘴上卻說道:“我看你日子過的蠻自在蠻滋潤的嘛!”
“這不還是朋友們幫襯的嘛!我這個人,沒有彆的優點,就是好吃好喝好交朋友。”
“朋友多了,路子也就寬了。前幾年,經過朋友的介紹,我拿到了幾間學校校服的長期供貨合同,生活才慢慢有了點起色。”
寧剛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說道:“恐怕不是朋友幫襯吧?我聽說是拉關係走後門搞利益輸送,才得到的訂單吧?”
冀世強訕訕地說:“你這樣說也沒毛病,像這種團購訂單,沒有利益輸送,人家會讓你做嗎?其實我最討厭這種利益輸送了。”
“特碼的,那些管事的,一個個全都黑著呢,一單生意做下來,到我嘴裡的還沒有送出去的多呢。”
“這種生意,三年前我就不想乾了,我要做網絡生意,掙清清白白踏踏實實的錢。”
寧剛在心裡暗笑,還掙清清白白踏踏實實的錢,還三年前就不想乾了?
你騙誰呢!你會放的下這種唾手可得的利益?
不過冀世強吐槽管事者的黑,倒是發自肺腑的。
因為那些管事的,剝奪的是本該屬於他的利益。
見寧剛沒有反應,冀世強繼續說道:“寧剛兄弟,你也知道,要想做網絡生意,先得有流量,有粉絲。”
“你是不知道,要想得到網民的認可有多難。我吭哧癟肚的努力了三年,又是找親戚,又是托朋友,還貼進去不少錢,隻為了人家一個關注。”
“結果呢,折騰了整整三年,粉絲也才三千多。我也是著急的沒辦法了,才對你下了手。現在你也舉報了我,咱們倆算是扯平了,好不好?”
扯平了?
這就扯平了?
何況在冀世強的心裡,真的扯平了嗎?
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