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錢洪建一邊開車,一邊對寧剛叮囑道:“剛子,你可不能聽我三姨夫的。他那些囑咐,都是老套路了,根本就不適合解決眼下的問題。現在不是講禮數的時候,你得像個謄子一樣。”
寧剛說:“這個我知道,不就是像我媽說的那樣,不拘小節,不墨守成規嗎?你放心吧。”
錢洪建看了看寧剛,欲言又止。
直接把謄子的含義說給寧剛聽,有點太殘忍了。
不管怎麼說,寧剛也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從這個角度來說,寧剛跟謄子這個稱呼一點也不沾邊。
可就這件事來說,寧剛又的的確確是個謄子。他對農村婚喪嫁娶的規矩,一點也不了解。
辦起事來,肯定是盲目的,不合規矩的,甚至是沒有章法的。
謄子還有另外的含義,就是冒失莽撞,簡單粗暴,甚至是裝傻充愣,無理取鬨。
而這些因素,寧剛的身上並不具備。
可今天的事情,要想有一個理想的結果,還就得裝傻充愣,無理取鬨。
怎麼才能讓寧剛明白這一點呢?
錢洪建在心裡思索著,他要找到恰當的詞彙,既能讓寧剛接受,又能達到目的。
想了一會,錢洪建說道:“剛子,現在這種情況,僅僅是不拘小節不墨守成規還很不夠。還必須得打破陳規,有必要的話,你還必須要學會裝傻充愣。”
說到這兒,錢洪建停住了,把無理取鬨這幾個字眼咽了下去。
無理取鬨這種行為,對寧剛這樣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來說,簡直太難了。
說出來他會難為情的。
能讓寧剛做到裝傻充愣,就已經很不錯了。
寧剛也沒說話,隻是細細的品味著剛才大表哥說的那些話。
女方的家也在大塘鎮,距離寧剛家也就十幾裡地,開著車沒多大一會就到了。
聽到汽車的喇叭聲,女方的家裡人紛紛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一下子就把院子給占滿了。
寧剛目測了一下,這個院子裡,應該站著不下六十個人,從他們各自站立的位置來看,站在最前麵的,應該是大表哥的老丈人、丈母娘、還有他明天要娶的那個媳婦。
這個女孩,還挺有幾分姿色的,而且從麵相上看,應該很和善,不像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
再往後,站著幾個打扮的非常正式的男人,有年紀大一點的,有中年人,還有一個年輕人。
根據父親寧西城囑咐的那些話來判斷,這些人,應該是女方家族裡的有話語權的,他們是今天的話事人,是代表女方跟男方談條件的。
再往後,就應該是女方的親戚了,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站了一大片。
按父親寧西城的說法,這些人,也要參與到今天的話事當中,他們的作用,是敲邊鼓,是湊熱鬨,甚至會提出新的條件,說他們那兒又時興了什麼新規矩,這種新規矩如何受歡迎等等。
看著這嗚嗚泱泱的人群,寧剛的腦袋立馬就大了好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