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看向了楊卓雪,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心中歎息,然後說道:“你兄長乃是武人,若是不懂規矩,你要提醒著些。”
“多謝郎中教誨。”
楊卓雪再次俯身道謝。
郎中看看左右,說道:“你二人都是讀書人,老夫便多句嘴。”
“請講。”
楊卓雪微微仰頭,眼睛亮晶晶的。
郎中矜持的道:“讀書要緊,其它……都是旁枝末節,切忌。”
“多謝。”
楊卓雪福身,“妾身告辭了。”
她走了幾步,突然回身,說道:“郎中,沈待詔說要給您一百貫錢作為診金……”
“滾!”
郎中勃然大怒:“那廝竟然拿老夫尋開心……”
楊卓雪低頭道:“妾身這就走。”
“慢著!”
郎中喊住她,目光冰冷的道:“那沈安是個跋扈之輩,你不可靠近,否則會吃虧。”
這個郎中倒是有幾分正氣。
楊卓雪點頭,“多謝郎中提醒,妾身銘記在心。”
“走吧!”
……
郎中家中,譚曉跪坐在地上,呆滯的看著桌子上那個藥罐,腦袋裡一陣空白。
那些血跡斑駁的東西散發著惡臭味,熏得人難受。
郎中端來熱水洗了手,然後說道:“先喝些熱茶暖暖身子。”
郎中家中隻有父親一人,所以兒子譚曉被寵溺成了孩子,甚至連衣服都懶得動手洗。
他伸手摸摸譚曉的額頭,發現並未燒,就鬆了口氣,“你兄長來看過你,聽聞你發燒了,還說……”
“還說什麼?”譚曉的嗓音沙啞,顯然喉嚨乾澀,“我哥哥說什麼?”
“他說你不該管那沈待詔,他跋扈,你彆摻和,免得惹禍上身。”
譚曉搖搖頭,“我不是為他來的,我就想知道娘親和兄嫂怎麼樣了。”
郎中歎道:“放心吧,你哥哥已經派人去打探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般殘酷,弱小者永遠都會被欺淩。
沈安跋扈,郎中卻不肯為他辯解一句。
“爹爹,我餓了。”
屋內的炭火很旺盛,譚曉的肚皮咕嚕嚕叫著,引來了郎中的嗬斥。
“不準說話!”
這是郎中對兒子的嚴厲,可譚曉委屈的道:“我真的餓了,今早起來沒吃飯,現在好餓啊!”
郎中歎道:“罷了,你兄長一直在幫襯你,這個恩情咱們記住了。”
譚曉歡喜的道:“多謝爹爹。”
郎中搖頭苦笑道:“這是你兄長的囑托。”
這是他的家事,郎中沒法隱瞞,更沒辦法阻攔。
……
“官家,宮中送來了信。”
趙頊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問道:“何事?”
王忠珩遞過一封信,“官家,是禦醫院的信,說是皇城司的人把楊氏兄妹抓了。”
“什麼?”
趙禎霍然而起,雙拳緊握,青筋凸出。
皇城司是專門監視各處的機構,每日都要彙總各種消息,包括皇帝的生活習慣、某些嬪妃的動態,比如說哪個宮女侍寢了,某個妃嬪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