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沈安進來,就木楞楞的道:“待詔,下官想請假。”
沈安看了一眼周圍,確定無人偷窺,就問道:“可有人威脅你?”
“有,可我不敢。”
譚曉苦澀的道:“當初在京都時,那些權貴欺辱我,甚至打斷了我的腿,我都忍下來了,為何今日卻不行了呢?”
沈安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是國子監的博士,若是有人敢打傷你,那就是打了咱們的臉,這事兒就該管。彆怕,有本待詔在。”
“可那些人很厲害。”
譚曉的神色惶然,“待詔,他們有錢有勢,若是逼迫臣服,臣……臣隻能投靠於他們。”
沈安微微眯眼,問道:“是誰?”
譚曉垂眸道:“是韓琦,他是吏部尚書,權勢滔天。”
沈安冷冷的道:“原來是韓琦啊!”
……
沈安剛到國子監門外,趙仲堪迎了出來。
“待詔,你這般晚歸,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沈安擺擺手,說道:“王弼要弄死他的弟弟,此事你可知道?”
趙仲堪愕然,隨即說道:“待詔……”
“這等卑劣之徒,某絕不允許。”
趙仲堪猶豫道:“可那是國子監的事……”
“那又如何?”
趙仲堪低聲道:“待詔,那韓琦雖然不顯山露水的,可卻極受陛下的寵信……”
“你怕了?”
“某不怕。”
趙仲堪挺直了胸膛,傲氣的道:“待詔,某這邊倒是有人手,不如趁機收拾了王弼的侄子。”
“好!”
沈安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然後去找了張昇。
張昇正準備睡覺,聞言驚訝的道:“你是說那王弼的侄子?可那廝是潑皮出身……”
“你放心,某不會亂來。”
沈安拱手道:“此事還需張相配合。”
張昇笑了笑:“老夫年歲漸高,若是動輒折騰,萬一哪天一口氣喘不上來嗝
屁
了,豈不是便宜了你們這些小兔崽子。”
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吹拂一下茶葉沫子,輕啜一口,“說吧,怎麼辦。”
……
“爹爹,沈待詔去了國子監,他要給那個叫做譚曉的人撐腰,您說他傻不傻?”
王弼在屋內踱步,他的父親王璋正在喝藥,一碗湯藥喝完,病情緩慢的恢複著。
王璋咳嗽兩聲,艱難的道:“此乃好事。”
“好事?”
王弼覺得父親瘋魔了,“您想,那譚曉是誰?一個寒酸秀才,可沈安偏生就願意庇護他,這不是傻嗎?”
“沈安是好人,不,他是英雄!”
王璋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王弼皺眉道:“爹爹,您病糊塗了吧?”
王璋搖頭道:“那日……那日老夫在家,沈安曾經站在窗戶外麵,和我說了許久的話……”
王璋的記憶力很好,所以那日的話曆曆在目。
“……先賢們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但某不喜歡這句話,君子不該貪婪,貪婪是人的本性。人有七情六欲,所謂的君子其實是自私的,自私的人才能成為聖人……”
“那日沈安就是這般說的。”
王璋激動的道:“沈安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但君子卻不應當是君子……他說君子應當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