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老板娘說的那些苛捐雜稅,劉牧之前在京城也聽說過,所以不是很驚訝。
唯有這個書禮錢,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從古至今,從沒有聽過要對嫁娶收稅的。
“那個書禮錢,是城守大人定下的規矩。”
麵館老板娘用抹布擦著碗上的水漬,抱怨著說:
“他說他是遙城的父母官,遙城有女兒出嫁,他這個父親就該收一份彩禮;有兒子娶親,就要收一份嫁妝。誰敢不交,那就是忤逆,得被抓去打板子。”
正在吃麵的劉牧差點被嗆到,他還是第一次知道,父母官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旁邊的趙棠兒也翻了個白眼,這個遙城城守,為了貪錢,已經徹底不要臉了。
“那城守這麼乾,就不怕年輕人另尋出路?”
劉牧想到剛才顧庭貼告示的事,故意對麵館老板娘說:
“我下午還看到有人在街上貼告示,說是居平關征兵,隻要年齡合適,都可以去投軍。”
“投軍?”
沒想到老板娘鼻中輕哼一聲,冷笑著對劉牧說:
“你去投一個試試!立刻就有衙役上你們家找麻煩,家中人徭役征稅,全部翻倍!”
“沒有錢的,就拿房子抵;要是連房子都沒有,就把女兒賣去做丫鬟,兒子賣去做小廝。”
“總而言之一句話,誰想去投軍,絕對不行!”
衙役上門肯定不會光明正大找投軍的麻煩,而是從其他方麵找借口。
不過所有人都清楚,能說的理由都是假的,不能說的那個,才是真的。
這下劉牧算是知道,顧庭為什麼一個人都招不來了,原來是城守在其中使壞。
“老板娘,城守為什麼要這麼乾?這麼乾對他也沒什麼好處吧。”
劉牧拿著吃半碗的麵條,又加了一點鹵子,湊近問道。
“我聽彆人說,每有一人投軍,當地衙門就得給家裡補償一兩銀子。”
老板娘看看外麵沒人,這才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
“城守不想出這個錢,但又不敢得罪邊軍,所以才想出這麼個損招。”
邊軍奪回居平關,威風正盛,而且還有皇子坐鎮,城守自然不想得罪他們。
可城守又不想給投軍的人補償,所以隻能想辦法折騰遙城的普通百姓。
隻要折騰的你們不想投軍,不敢投軍,他對兩邊就都能有個交代。
“沒想到這個城守這麼愛錢。”
“對了老板娘,那個酒樓,跟城守也有關係吧?”
劉牧忽然瞥見不遠處春風樓的幌子,心中想起半天的推測,隨口問道。
“當然有,雖然表麵上東家是於家二爺,實際上是他和城守合夥開的。”
老板娘這裡每天來人不少,所以道聽途說的消息也很多,
“我聽說,每年的三節,於二爺會準時將酒樓的收益送到城守府上。”
不過劉牧和趙棠兒隻信於二爺跟城守有關係,不相信老板娘說的其他話。…。。
畢竟這些事很機密,不可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麵館老板娘該知道的。
“老板娘,我在遙城逛了一天,走到哪裡都有人說於家。”
劉牧將空碗放在洗碗的木盆裡,看著老板娘問道:
“這於家是什麼來頭,怎麼生意做的這麼大?”
老板娘正好忙完,興致勃勃地對劉牧說:
“於家是遙城最大的家族,整個遙城,有一半的鋪子都是他們家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