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的尾音還回蕩在通道內，芥川便已經消失在了井蓋的附近。
此時，泉鏡花的手腕上已顯示讀取成功，她抬頭望向了中島敦。
中島敦汗顏了一下芥川的利落身手，他餘光注意到了鏡花詢問的目光，然後他湊到了她的身邊道：“先看一下芥川他給你的是什麼內容吧，我想整理情報的這點時間我們還是有的，一會我們就能趕上他。”
泉鏡花點了點頭，手指點開了屏幕上的文件。
首先映入泉鏡花眼簾的，是有關於她父母的報告書，鏡花呼吸一滯，在敦擔憂的目光下先點開了這份文件。
文件的記錄時間是——三年前。
有時候……真相會很殘忍，但也有的時候，你所知的殘酷真相卻也並非真實……
……
駭砦頂層的龍彥之間裡——
橫濱白霧事件的主謀者——澀澤龍彥引導著太宰治和費奧多爾，走入了這座像是馬戲團帳篷的建築。
緊貼牆壁環繞整個房間的裝飾架上，幾乎擺滿了數不儘的紅色異能力結晶，將房間裝點得熠熠生輝。
最吸引人的是龍彥之間的中央，有一個通頂地麵與天花板的台柱，在彩色琉璃的寬大圓柱下端，有一個巨型台座。
而在台座之上的——是一個兩米高左右極儘奢華的巨大鳥籠。
鳥籠的底座位置差不多在成年男性胸腹前的位置，頂端則銜接在圓柱的中央。
鳥籠裡麵，有一棵金雕玉琢的精致樹木，在一根延伸出來泛著華美光澤的樹枝上，有一隻活靈活現的紅玉材質的知更鳥，正歪頭靜靜地望向龍彥之間的大門——也就是澀澤龍彥他們三人站立的方向。
澀澤龍彥站在太宰治和費奧多爾中間稍前方一點的位置，雙手張開為身後的二人介紹著他的收藏品。
“真是連惡魔都會羨慕的收藏室啊……”太宰治從知更鳥上移開視線，看著四周架子上滿滿當當的紅色結晶輕歎道。
“我倒是從未收集到惡魔的情報，不過……”費奧多爾在太宰治身旁稍微側首，輕輕在太宰耳畔說道，“‘幽靈’會不會羨慕，我也許今晚就能收集到也說不定。”
“哦？費奧多爾君連世上有沒有惡魔也是知道的嗎？”澀澤龍彥針對費奧多爾話語裡相對比較清晰的前一句問道。
“這個嘛……惡魔是否存在我不清楚，但‘天使’——”費奧多爾感受到右邊傳來了一股冷冰冰的視線，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開玩笑似的說道，“也許曾在橫濱留下過痕跡呢。”
“連天使都眷顧著這裡嗎？”澀澤龍彥感興趣地問道。
“有可能哦，隻是……天使不能在人間久留，神已將他召回啦。”費奧多爾無不遺憾地說道。
也不知澀澤龍彥信是沒信，他隻是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鴿血色的眼眸看向了費奧多爾，“不愧是‘魔人’費奧多爾君啊，你在收集情報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就是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了。”
“因為老鼠隨處可見的滿街都是啊。”費奧多爾無視了澀澤龍彥眼裡的探尋，不動聲色地隨口答道。
“喵……”太宰麵無表情地接茬道，看不出一點故意的意味。*
“叮——”空格架子上出現了一塊新的紅色結晶。
澀澤龍彥顯然通過自己的異能力的感知到了，他麵色倦怠地失去了談話的興趣，目光停留在了鳥籠裡枝頭站立的知更鳥上。
鑲嵌在知更鳥眼部位置米粒大小的綠寶石，隨著龍彥之間裡剛收集到結晶的閃爍，劃過了魔魅的紅色光澤。
澀澤龍彥看著知更鳥的目光逐漸迷離，眼底浮現了自己也沒察覺的癡醉。
“其他的異能力想收集多少就有多少，真是讓人提不起興趣啊……”澀澤龍彥懨懨地說道，聲音也不自覺地越來越小道，“而唯一該被放進這個鳥籠架上的……”
是那個異能……？還是……
……
白霧籠罩的橫濱市上方，一架運輸機盤旋在霧氣觸及不到的高空處。
這是異能特務科在特殊時期的空中基地——“鴻鵠”號。
通訊室裡，阪口安吾感受到機身輕微地震動了一下，眼鏡上亮起了看不清他神情的白色鏡光。
“出什麼事了！”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亂嘈嘈的聲音，忙碌的其他職員抬頭向門口張望。
“是A5158……”阪口安吾輕吐道。
“什麼……？”
還未等職員們反應過來，一道歪曲變形的門脫框而出，砸在了通信室裡，驚得所有職員都站了起來。
“敢一通電話就把我像外賣小弟一樣叫過來，你膽挺肥啊。”*
阪口安吾強作鎮定地指揮異能特務科的其他成員離開這裡，選擇獨自麵對——港口Mafia的乾部，中原中也。
等人走光後，深感話不投機的中原中也欺身上前，每一步都對堅實的地麵造成了難以修複的裂痕。
阪口安吾知道中原中也如此憤怒的原因，比如六年前……
又或者是……
阪口安吾推了下眼睛，一副公事公辦的作態，“這都是為了國家偉大的和平事業……”
“你還真敢說啊，教授眼鏡……”中原中也的表情在帽簷的陰影下看不分明，但他周身亮起的紅光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為了你們所謂的‘和·平’，該殺的人一再保護，不該殺的人……甚至是英雄，算計致死也在所不惜。”
阪口安吾的衣領亮起了紅光，把他整個人都提在了半空中，領口懸掛了他自身全部的重量，勒得他幾乎喘不過來氣。
中原中也這時抬起了頭，往日裡沉靜的藍眸中，凝聚起了野獸般嗜血的紅光。
“嗬……這樣乏陳可謂的手段，真虧得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個不停。這種滑稽的戲目，我早看就膩歪了……”
阪口安吾看著這樣的中原中也，他恍惚地回想到——在霧氣擴散之前，他和異能特務科的人前去尋找引澀澤龍彥來橫濱的“罪魁禍首”——太宰治。
逮捕的行動即將收尾時，霧氣悄然開始蔓延，澀澤龍彥帶走了他的共謀者。
臨走之前，太宰回首對安吾彎起了仿佛溢散著濃稠黑暗物質的惡劣笑容，簡直讓當時的他不寒而栗。
眼前正用殘酷無情的目光，盯著懸在半空的安吾的中原中也，現在對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竟與安吾腦海裡太宰那殘忍的笑容重疊在了一起……
在呼吸困難的間隙，阪口安吾的內心劃過一絲苦笑。
從這兩年裡太宰的態度，以及織田作先生曾說那天有關於“羅賓的協助者”的話語，他的心底有了約摸的猜測。
如果是那樣的話……
阪口安吾無力地垂下眼眸，憑著股抵命般的心氣道：“你想殺了我吧。”
他早在成為國家機器的一部分時，就做好為此獻身犧牲的覺悟了。
“沒關係……”阪口安吾儘量保持話語的完整，抑製住了動物麵臨天敵不自覺產生的顫抖道，“如果你還看得上眼的話，那麼就把我的性命作為委托你的報酬吧……”
……
再次回到龍彥之間裡——
雕刻著龍的大門被輕輕鎖上，房間裡隻剩下了太宰治和費奧多爾二人。
太宰治敷衍地與費奧多爾你來我往，他其實連半點在費奧多爾麵前表演的欲.望也無。
就算是和同他有差不多等級智慧的人演對手戲，也依舊是這些無聊的可以預測到的陳詞濫調，尤其對手演員還是城市秩序裡需要被消滅的……那隻令他作嘔的“老鼠頭目”。
“接下來……”費奧多爾目標明確地摘下了架子上的兩枚結晶體，無所謂太宰臉上搪塞潦草的演技，仍舊對兩枚異能結晶做了番解說後，慢慢走到太宰身邊遞到了對方的眼前，“請。”
“啊……”太宰浮誇地做了個反向的禱告起手式，鳶色的眼底閃爍著不明的亮光，“願羅賓他們平安歸來……”
太宰輕觸兩枚在半空兀自旋轉的異能力，結晶體散發出了深淺不一的混合紅光，然後它們瞬間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特異點便開始慢慢地向上方飄浮。
白色的西裝馬甲下，領帶夾的蝙蝠形狀標誌閃過了暗紅色的幽光。
四周的結晶體紛紛嗡鳴起來，相應著天花板附近小型特異點球的“號召”，向如紅蘋果般球體的方向急速射去。
彙聚的結晶群體形成了一股勁風，卷動著太宰披在肩上空蕩蕩的衣袖，在刺眼光芒的籠罩下，無人注意到太宰胸前呼應般閃爍的微弱紅光。
“……要結束了呢，呃——”利刃刺入了骨肉間，背後響起了粘稠的攪動聲。
澀澤龍彥確定自己捅了個結實才退開身，畢竟可靠的費奧多爾君提供過情報——太宰治繼承了死去的紅頭罩的遺產。
所以澀澤龍彥不得不防太宰治興許會在層層西裝下，做些什麼魔術師般偽裝戲碼的手腳。
“哎……”澀澤龍彥惋惜道，“還以為會有小小的逆轉演出，沒想到你竟是這般疏忽大意，真是太讓人掃興了。”
“嗬嗬……”太宰嘴角溢出了紅色，無可奈何地說道，“被背叛了呐……”
匕首上的毒漸漸在血液中擴散，艱難支撐著站立姿勢的太宰，不知不覺在與他們的對話間出現了耳鳴，那兩人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像是從什麼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般。
“這次……真的太困了啊……”太宰撲倒在地，黑暗逐漸從邊緣暈染侵蝕著他的視野，“來了啊……久違的……晚安……”
胸間傳來了幻覺般的震動帶來的些許癢意，但是……此時的太宰已經感受不到了。
地上的人沒了聲息。
澀澤龍彥沒管這個笑話般輕易死去的男人，隻是貪婪地注視著從男人背後升起的那顆潔白美麗的結晶體。
“啊……終於——”忽然，澀澤龍彥睜大了雙眼，“這不可能！怎會……”
背叛的劇目再次上演，不，也不能說是背叛……這三人之間，不存在任何含有誠意二字的合作。
澀澤龍彥感到脖子一瞬間的刺痛，不敢置信的話語被喉間的血液淹沒。
血色鋪灑在鳥籠裡，為鳥籠裡知更鳥的綠寶石眼眸，潑染上了鮮紅的色澤。
原來……
他早已死在了虎爪下，不過後來……雖有些許遺憾，但也得到了應有的安眠。
隻可惜……擱置在鳥籠下的底座中，那件他親手做的雪白羽衣，似乎是沒辦法親手為那個人穿上了……
幾息之後。
龍，呼嘯著盤旋而起，在橫濱濃厚的白霧間，猙獰地顯現出來。
……
“鴻鵠”號中——
中原中也站在運輸機的艙門處，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在霧間遊走的龍。
“你知道此去的結局吧，”阪口安吾在耳麥裡突然說道，“沒有太宰，你會——”
“太宰那個混賬不會這麼簡單死掉，”中原中也不耐煩地打斷了阪口安吾，他無所畏懼道，“我的結局會怎樣我最清楚不過，也沒什麼好怕的，但是——解決之後如果無人能阻止‘我’，這就不是什麼好收場的結局了。為了橫濱不會不複存在，那個家夥爬也會爬到我麵前來阻止我。”
在阪口安吾還要說什麼前，中原中也摘掉手套走到風口處，“囉嗦什麼啊，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四年前，你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卒子，彆嘰嘰歪歪的自作多情了。”
中原中也直接下線，在完全打開的艙門中，跳了下去。
“汝、容許陰鬱之汙濁……”
太宰那個混蛋……他怎麼可能相信，對方會放任彆人覆滅整個橫濱市。
“……勿複吾之覺醒……”
等他再次醒來，他一定會要太宰那家夥好看！
屬於人的意識逐漸沉入了暴虐能量的深海裡，張揚飛舞的橘色發絲下，最後一抹的人性消失在了湧動著斑痕的臉頰上。
‘如果我不再醒來，也許……我會和你在地獄裡再會吧……’
‘Seeya……’
……
“小混蛋，這就是你守護橫濱的方法嗎？”
紅白膠囊破開，流出了解毒的藥劑液體。
凝滯的血液開始流動，隱約間，太宰似乎聽到了熟悉的低沉嗓音，他緩緩睜開了眼。
太宰看清了懸在他上方的人——是中也，他略微失望地抬手解除了中也的‘汙濁’狀態。
“是你啊……”
“什麼叫‘是我啊’！”中原中也清醒過來，聽到太宰的話語，他露出了難以忍受的頭痛表情，“老子能來救你，你就該感恩戴德了，彆給臉不要臉。怎麼……嫌我叫醒服務太粗魯了？有本事你彆‘橫死’在‘龍’的身體裡啊，混蛋青花魚！”
兩人從解構消散的異空間半空緩緩地降落，中原中也嫌惡地想要退開、離這個討厭的繃帶怪遠點。
太宰治心底也是不自在，但因為他身上的神經毒素才剛剛解開，僵硬的四肢不能支持他有多大的活動範圍。
周圍的霧氣本就還沒有散去多少，太宰治不想再出現什麼意外，他就著兩人落下的姿勢略微施加壓力不讓中原中也亂動，直接拿現成的理由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蛞蝓沒了帽子，腦袋就更空了，你也不看看，周圍的霧氣絲毫沒……”
“嗖——”空氣中傳來了輕微的破空聲。
“Aha，這次絕對是一個完美的Superhero-nding，”輕快的屬於青年男性的聲音在兩人後側上方響起，接著對方語氣有些遲疑起來，“G……Guys？”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聽到這久違的熟悉聲音，不由得雙雙渾身一僵。
“……”、“……”
他們的後方不遠處、斜搭在廢墟的方型石柱上，似乎有一粒小碎石被誰無意間踢掉，在充滿無言尷尬的死寂氛圍中一跳一跳地滾落下來。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次不複明快的聲音帶著點苦惱意味。
——“咳，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敦敦這個特技，出現在第三季tv，他在芥川雷區蹦迪時。
*第三季tv裡，芥川對太宰的評價。
*死蘋果裡安吾萌死了的名場麵
*到處欠人情的chuchu寶貝，這次是眼鏡教授安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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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這裡完結，絕對會被打死吧。(發出了咕誌不清的可怕發言。)
當然……就快完了，應該……不多了……吧？
感謝小天使們的一路陪伴，從本章開始到全文完結，之後每章發表的24h內留言（一次），會有小紅包掉落。啾咪。
（自從沒法每天隨機抽獎後，感覺少了一丟丟的快樂，喜歡分享小幸運的感覺……
不過完結後，會發起最終的隨機抽獎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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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段日子裡，總是失眠到快要宰化（美強慘那隻）。
神經衰弱一直沒什麼精神，昨天去了趟醫院，醫生給開了安神的和安眠藥……
昨晚作者君終於睡著，沒有夜間反複醒了，嗚QAQ……
不過隻有一星期的量，希望不會對它產生依賴吧……
我儘量在每天自己精神狀態最好的時間段寫一點，真的想給自己的第一本打上還算完美的句號。
真的不想咕……畢竟番外結局和if早就腦完了，作者君才是最想早點完結的那一個……
希望能在一星期內完結吧……保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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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0-09-0223:31:33~2020-09-0623:44: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年四困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