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夫人也飛快反應過來,“對對對,國公府既開了這個門兒,便說明有轉圜的餘地,隻是咱們家沒將禮物送到秦世子的心坎兒上,如此說來……我們得重新挑個美人兒去哄秦世子開心……”
沈芸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她心裡自然不痛快,可是她也清楚,沈家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美色,就隻有沈栗一個。
上次國公府玉姿郡主生辰盛宴,她在公府遇見了謝言慎。
正好,便將自己手裡的籌碼告知了他。
隻可惜,謝言慎根本不信她的話。
也沒答應她休了沈栗的事兒。
謝言慎對沈栗如此忠一不二,不也是因著她那姣好的容顏麼。
若真是如此,她倒要看看,倘若沈栗連清白都沒有了,他還要不要她!
想到這兒,沈芸也興奮的抬起頭來,對梁老夫人道,“祖母,三妹妹姿容出色,身段兒又妖嬈,見了她的男人沒有不喜歡的,既如此,咱們不如讓三妹妹去試試,如何?”
梁老夫人也有自己的考量,“你三妹妹如今已經是侯府的人了,讓她去摻和此事不大好。”
沈芸道,“侯府的人又怎麼了,外頭都在傳她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她嫁過去都多久了,肚子還沒有動靜,侯府傅夫人因此對她甚是不滿意,如今不是給謝世子屋子裡塞通房就是塞姨娘的,還有位從外頭帶回來的薛姑娘,她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性子,在世子麵前怕是連句好賴話都說不清楚,咱們能指望她什麼?她若是當真不能有孕,咱們難道還真指望她給侯府誕下子嗣,日後好幫襯咱們伯府?祖母……您真的……將三妹妹想得太好了……她現在這處境,隻怕連侯府少夫人的位子都保不住……還不如讓她幫幫大哥哥算了。”
梁老夫人這幾日因著沈越的事兒,注意力沒放在沈栗身上,聽到這話,老眼一動,心煩意亂道,“她那身子到底怎麼回事兒?瞧著不像是不能生的。”
沈芸心虛道,“隻聽說是找了梨花巷的神醫瞧過了,懷不上孩子。”
梁老夫人驚愕,“怎麼會這樣?”
沈芸癟了癟嘴角,“祖母,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大哥哥還在玄鷹司牢獄之中呢。”
梁老夫人壓下心底的煩躁,擰著眉頭,思忖良久。
這麼大的事兒,底下楊氏沈碧遠沈芸一雙雙眼睛都期盼地望著她,都在等她發話。
她沉下嘴角,歎口氣,打定了主意,“你們幾個都給我聽清楚了,此處沒有外人,這事兒不能讓侯府的人知曉,也不能讓栗兒知道,一切都得靜悄悄的來。”
沈芸幾不可察的笑了一聲,認真道,“祖母放心,我們都明白,絕不會往外說一個字。”
等沈栗當真被秦煥要了身子,這消息一旦傳出去,她名聲一毀,清譽不再,忠武侯府豈能容得下一個身敗名裂的殘花敗柳?
到那時,她再將那麒麟子直接帶到謝世子麵前,讓他休了沈栗娶她,簡直是水到渠成!
沈碧遠雖不讚同,但楊氏沒說什麼,又有梁老夫人做主,他也沒了說話的底氣,也隻能聽梁老夫人的安排。
梁老夫人下了決心後,便命自己的心腹出府一趟,買了一包最貴的迷藥的回來。
……
在棲雲館住了一夜,聽不到薛姑娘三個字,沈栗身心都輕鬆了許多。
次日睜眼,換了身從前在閨中時常穿的玉色短襖,下頭配著一條丁香色刺繡的襖裙,跟冬寧兩個窩在窗戶底下堆小雪人兒,主仆二人頭對著頭,蹲在廊下,將那幾盆子快要枯萎的杜鵑也重新移栽了。
春祺是伯府的家生子,她親娘周氏在灶上做廚娘,是伯府經年的老奴了,打小也是看著沈栗長大的,對她格外的關照。
是以,一回府,沈栗便給春祺放了假,讓她多去陪陪周氏。
冬寧年紀比春祺小,與沈栗差不多一般大,兩個人很能玩到一起。
侯府如今事事都不需要沈栗了,沈栗便決定再在娘家待上幾日,侯府再好,也不比娘家,婆母哪有自己的親娘貼心,趙氏知曉沈栗藏在心裡的痛苦,一早便自己在小廚房裡忙活。
沈栗就像個沒出閣的孩子一樣,坐在廊下,沐浴著春日淡淡的暖陽,等著娘親的飯吃。
沈燦將在莊子上買回來的鄉下孩子們喜歡玩兒的東西送到她麵前來,陪她耍了半日,見自家妹妹終日愁雲慘淡的眉眼終於展露幾分笑意,他才微微鬆了口氣,“我就說這些東西好玩兒吧,汴京那些貴女都沒見過呢,你若是喜歡,下次我再給你帶些新鮮果子回來。”
沈栗抬起嫩白的小臉兒,透過陽光,含笑望著坐在她跟前陪她幼稚的男人,“二哥,對不起,是我沒本事,你要進萬鬆書院的事兒,應該是不行了。”
說不失望是假的,沈燦垂著眉眼,將那收集來的琉璃珠子,放進沈栗白白軟軟的手掌心裡,笑著安慰道,“你哥哥我的名聲也就那樣了,抄襲二字,便足以將我永遠釘在恥辱柱上,彆說萬鬆書院不肯要我,便是汴京其他書院也不肯收我做學子,我最近也想通了,不讀書就不讀書罷,也不是沒有彆的出路,日後我還可以經商賺錢,所得金銀都用來給你和娘親買衣服首飾,小栗子,你也彆擔心以後日子難過,還有哥哥在呢。”
沈栗有些觸動,沈燦總是沒心沒肺的,“那次,二哥當真抄襲了?”
沈燦嘴角動了動,“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管他抄沒抄襲,反正我也不想讀書了。”
沈栗道,“可我總覺得二哥你不會做出抄襲那種下作之事。”
沈燦頓了頓,又笑著揉揉她的發頂,“行了,說那些做什麼。”
沈越利用沈燦,讓沈燦背上抄襲汙名之事,沈燦是知道的。
沈越待沈燦一般,但一家子兄弟,沈燦對沈越還算恭敬,這件事兒他又沒辦法鬨得眾人皆知,再加上沈越有梁老夫人等維護偏愛,還有沈碧遠撐腰,他鬨也沒用,這世道,沒人能真正洗清他的清白。
話到此間,沈燦已經沒了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也不知大哥現在怎麼樣了。”
沈栗今兒還未出院子,也沒早起去給梁老夫人請安。
楊氏最不喜歡看到她,所以她能到躲就躲,能不去立雪堂便不去。
“二哥今兒從外院來,沒聽說鬆鶴堂的消息?”
按理說,昨晚沈芸去了國公府,若秦世子收了她這份賠禮,今兒應該將沈越放回來才是,可這都快到晌午了,府上還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兒動靜,難道昨兒沈芸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