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上的傷患陸陸續續被撈起來。
太子李承祚傷著了小腿,三皇子則是李承稷被亂飛的木塊砸破了頭,好在最後都安然無恙地上了岸。
舞陽公主在水裡泡了許久,被人撈起來時,還昏迷著。
剩下的那些大臣,能救的也都救了起來,但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此刻全都在客房這邊接受太醫的診治。
銀針刺入穴位,薑令芷痛得皺起了眉頭。
好疼啊。
她試圖將自己蜷縮起來,結果剛一動,手指就好像被另外一隻手握住。
那隻手寬大又乾燥溫暖。
許久,薑令芷才終於撐開厚厚的眼皮。
這才發現自己在一處陌生的屋子裡。
接著就看到牽著她手的,是蕭景弋。
他溫聲道:“還是在東苑,這裡是客房。”
薑令芷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蕭景弋就又緊張地問道:“大夫說你太累了,筋疲力竭才暈的,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薑令芷略試了試自己的胳膊腿,覺得沒什麼大礙,這才張了張嘴:“我沒事。夫君你彆擔心,我就是好累,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蕭景弋默了默,寬慰道:“想睡就睡吧,一時半會兒的還要在這兒待著。”
“嗯?”薑令芷聽見這話,頓時睡不著了,強打起精神,問道:“是在查遊船爆炸的事情嗎?”
蕭景弋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今日之事古怪,我叫狄青狄紅去和與禦前指揮使一起去查了。”
他一時有些不安。
遊船從建造到下水,中間始終有無數人盯著,有機會放進去那麼多的火藥的人屈指可數。
還有那爆炸的位置,一次是他的腳底下,一次是船舵邊,擺明了是針對他和太子的。
甚至那最後一次巨響爆炸,是從船艙底部炸開的,直接將兩艘船都徹底炸沉了,連三皇子也沒放過。
蕭景弋一開始也想過,此事會不會是瑞王乾的。
可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
瑞王沒有這麼蠢,不會明知道他在試圖找機會查當初被劫殺一事,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露出這種馬腳。
更何況,瑞王要殺人,也不會用這種粗暴的法子。
炸了遊船,他蕭景弋就一定會死嗎?
如此想著,蕭景弋神色越發沉重。
此事......可千萬彆是蕭景平犯蠢乾下的。
否則,刺殺太子,刺殺皇子的罪名壓下來,整個蕭國公府都要跟著陪葬。
......這等大罪,彆說他母親是長公主,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保不下蕭國公府。
薑令芷看著他眉心緊蹙的模樣,追問道:“怎麼了夫君,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自打他醒來後,她幾乎沒有見過他這樣沉重的神情。
蕭景弋沒瞞她,神色帶著怒極反笑的冷嘲,低聲道,“隻怕是,老大錯了主意,這一次,要把整個國公府都栽進去。”
薑令芷簡直無語至極。
嫁進國公府以來,大房一家子行事真是要把人給氣死。
原以為蕭宴行事就夠荒唐的,誰知道他的活爹癲的更厲害!
自打佑寧帝下旨裁撤府兵以後,瑞王都知道夾起尾巴低調做人,偏就她這大伯哥不消停,硬是要帶著蕭國公府狂奔上斷頭台。
身為蕭國公府的四夫人,她可還不想死!
“夫君,”她強壓住無奈,歎息一聲,“得想個法子,暫且替他周全......”
是的,哪怕她差點被炸死,被湖水淹死,眼下也不得不得替大房脫身。
否則,這罪名坐實下來,他們還是沒命可活。
大房雖然分府出去了,可他們到底還是姓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