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覺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被霍延己捂住了嘴。
霍延己低聲道:“駕駛員還在車上。”
桑覺看了眼隔板,通常情況下,駕駛座和副駕駛坐的都是駕駛員,會相互替換工作,其中一個人始終不會下車,為了在發生危機事件時能第一時間做好車輛駛離的準備。
“抽出去,先下車。”
桑覺這才慢騰騰的抽出藤蔓,臨了還在霍延己胸肌上撩了一把。
麵對霍延己沉凝的表情,桑覺咕噥道:“是它戀戀不舍,不是我。”
“怎麼,它不是你?”
桑覺不吭聲。
霍延己脫掉大衣,給桑覺披上,整理好被桑覺勾亂的衣服,才領著桑覺下了車。
出去之後桑覺才發現還是天黑,周圍樹影重重,夜色幽沉,空中繁星閃爍,月光暗沉。
他明明感覺過去很久了,疑惑道:“天怎麼還沒有亮?”
霍延己瞥了他一眼:“已經過去一天了。”
桑覺有些意外:“我睡了一整天?”
霍延己淡淡道:“和小豬一樣,叫吃飯都叫不起。”
“……”桑覺不討厭豬,因此沒有被罵的感覺。
他有點印象,當時昏昏沉沉的,被霍延己喂了兩口就沒吃了,有軍官問他是不是生病了,霍延己回答有點發燒,加上最近沒睡
好。
兩人背離車隊朝森林深處走去,注意到的副官在身後喚道:“長官!”
霍延己抬手,示意不必跟上。
到了無人的地方,霍延己才摸了下桑覺的腦門,已經不燙了。
他道:“再給我看看。”
幽綠色的藤蔓悄無聲息地從桑覺衣袖離鑽出來,卷上霍延己的手腕,藤蔓尖尖還勾著霍延己的手指,輕點他的指腹。
霍延己沒有緊張,隻是借著幽暗的月光觀察著桑覺的“新皮膚”。
按理說,霍延己就是一個行走的生物圖鑒,不需要猶豫就能給出答案,但這會兒卻頓了足足十幾秒,才輕吐一口氣道:“之前割傷你大.腿的應該就是常青藤,常年纏繞在蟻木枝稍頂端。”
桑覺疑惑道:“它看起來好脆弱,也沒有刺,為什麼能割傷我?”
霍延己看向那雙懵懵懂懂的眼睛,緩緩道:“你沒發現,除了龍形外,你的其他‘皮膚’都沒有攻擊性嗎?”
桑覺一愣。
準確來說,龍形有攻擊性,是因為龍本身就有戰鬥力,而不是因為畸變形態。
但之前遭感染的靈芝、綠菌,包括新的常青藤,看起來都沒有威脅感。
霍延己道:“之前在千狼山脈的時候我觀察過,被你攻擊的怪物們除了死亡和受傷,沒發生任何變化。”
也就是說,不止桑覺本身不能汙染他人,他受汙染而得來的形態也無法汙染任何人。
霍延己看著纏在手上十分親昵的藤蔓,眼底染上一絲複雜:“你的‘新皮膚’並不是我們當下認知的畸變型常青藤,而是幾百年前未遭受汙染、正常形態的藤蔓。”
桑覺沒理解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你不僅能複製被感染生物的基因,還能剔除它們自身的汙染性,變回世界失序前該有的樣子。”
就像從老卡爾屍體裡冒出的靈芝,也是幾百年前無害無汙染的狀態。
而畸變型綠菌和史前文明的綠菌並無太大差彆,隻是體積變大了,龍是坍塌之後的新物種,也沒有新舊對比,桑覺也從未變成過靈芝,因此霍延己之前並沒有意識到以上這一點。
小惡龍試探地問:“這是好事嗎?”
“……”霍延己抽出手,揉了下他的頭發,“桑覺,對你個人來說,任何消息都談不上好事。”
桑覺不論對人類有沒有用,一旦被發現都隻有被抓回研究的結果。
如今不是一百年前,幸存者也不是廢水研究高地那群單純的研究員,不可能去包容一個非我族的怪物。
他們隻會忌憚、恐懼,或者想著能不能給人類帶來利益。
然而最可悲的是,如果桑覺真的能解決汙染問題,霍延己也無力阻止。
他和桑覺的關係從來就不是平等的。
兩人對視著,桑覺微微歪了下頭。
霍延己微頓,將人攬進懷裡:“既然以一百多年前的技術都沒研究處什麼,那麼大概率說明你的基因對人類真的無用。”
桑覺悶聲問:“萬一呢?”
“如果有萬一的情況發生,你要學會反抗,遠離人類的世界,不必因為任何人妥協,哪怕站在對立麵的人是我……是安婭博士死而複生。”
霍延己永遠不可能為了私情背棄人類,人類利益至上在他這裡始終是真理。
可他又在教桑覺如果真遇到那種情況該怎麼辦,矛盾且割裂。
“……”
活躍的藤蔓跟著主人的沉默安靜下來,靜靜攀附在霍延己的腰上。
桑覺不搭話,悄悄道:“修整時間有兩個小時,你不想做點什麼嗎?”
霍延己:“……”
桑覺補充道:“你已經
硬好久了,從我醒來開始——”
霍延己捂住桑覺的嘴,微歎一聲,頗有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為什麼有反應?還不是因為那簇藤蔓在他身上遊走亂撩。霍延己當然不會對這種生物產生反應,但一想到主體是桑覺,就難以克製雄性本能。
嘴巴被捂住,桑覺還是可以‘說話’的。
那雙專注漂亮的眼睛,以及蠢蠢欲動的柔韌藤蔓,都仿佛在問——真的不想做點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