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1 / 2)

萬物複蘇的初春時節,弓府迎來了一批珍貴的春茶,嫩芽輕盈地漂浮於茶盞中,青綠色的茶湯中緩緩釋放出淡雅的香氣。

宴會上,賓客們談笑風生,茶香彌漫,好一幅和諧愉悅的畫麵。

但很快,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打破。

弓府一偏僻院中,一娘子頭破血流,倒地身亡。

宴會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原本的歡樂被驚慌所取代,茶宴不得不就此結束。

消息傳至大理寺時,鄒恒正埋頭於如山的文書之中。曆經兩月的外務奔波,積壓的公文堆積,她正全神貫注的整理,以便迅速處理、並逐一歸檔。

聽到消息,她依舊目不轉睛:“命案自有京兆府深入調查,尚無需大理寺介入;即便涉及大理寺,亦與我區區一名錄事毫無乾係,不去。”

湛麗文緊握雙拳,強抑怒火,幾乎要越過案桌直接揪人,更是恨鐵不成鋼地斥責:“你難道看不出上官有意栽培你?你怎可如此不思進取?”

湛麗文性急如火,察覺她動作,鄒恒及時停筆,一頁文書才免遭塗炭。

“我思那勞什子乾什麼?”鄒恒將筆置正,又從容不迫地撫平文書:“我越是爭氣,我身後的那一大家子越是受益,每當我想到自己衝鋒在前,而她們在背後對我吸骨食髓,我便夜不能寐,怒火中燒。”

湛麗文:“…………”

鄒恒性格內斂低調,不爭不搶,在大理寺架閣庫管理案卷歸檔,原也沒人關注這麼一號人。

然而,半年前她突然昏迷數日,導致在查檔調卷時遇到阻礙,引發了不少麻煩,鄒恒的名字這才被眾人所知。很快,她的記憶力超群也為人所知,從此在大理寺有了“小閣庫”的稱號。

同時,鄒恒那不堪的家務事也鬨的人儘皆知。

湛麗文以前並未注意到鄒恒的優點,隻覺得她總是忙碌,終日低頭彎腰,說話聲音微弱,仿佛被妖精吸走了所有的活力。她們共事多年,湛麗文甚至記不得鄒恒的長相。

然而,自從半年前鄒恒生了一場大病後,她的變化令人刮目相看。她的腰杆挺直了,頭也抬了起來,處理事情變得落落大方,偶爾還敢與上官爭辯幾句,不僅讓湛麗文覺得眼前一亮。

就連大理寺正黎舒平也對她喜歡的緊。

隻是這女子極不上進,黎寺正幾次想要提攜鄒恒,都被她插科打諢蒙混過去。

黎舒平何許人也?諫議大夫禹念真的得意門生。此女子性格堅毅,不屈不撓,雖位居五品之職,然因其師禹念真的顯赫地位,眾人皆對她禮敬三分。左少卿即將卸甲歸田,其繼任之位,對於黎舒平而言已是囊中之物。

大理寺有這麼一個靠山,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她倒好……

哎呀,想遠了!

湛麗文馬上搖搖頭,將心中的雜念驅散,徑直繞過案桌,拉起對方:“我懶的聽你這些歪道理,黎寺正已經在等你了,你務必好好表現,他日若能青雲直上,勿忘提攜我。”

鄒恒:“……”

好家夥,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一分。

兩人步伐極快,尚未出寺門就聽到同僚間對鄒恒議論紛紛。

“……若我是鄒令史,亦有資格懈怠。她如今地位非凡,背後有大將軍作為靠山,怎能與我等平庸之輩相提並論。”

黎舒平還不知曉發生了什麼聞言眉頭輕蹙:“什麼大將軍?”

尤竹雨眼睛睜得大大的:“咦?黎寺正竟不知曉?鄒令史喜事將近,未婚夫乃司大將軍的公子。”

察覺到黎舒平眼中浮現的疑惑,另一位官員急忙補充:“鄒令史平日裡看似默默無聞,實則一舉一動皆有深意。我們一同在彭陽郡辛苦稽查刑案,她卻悄然無聲完成了這麼一樁大事。難怪平日裡總是懶洋洋的。換作是我也會選擇安逸,畢竟隻要在家侍奉好司郎君,一切榮華富貴豈不唾手可得?”

眾人隨即爆發出一陣哄笑。

湛麗文拉著鄒恒趕至寺門時,聞言眸色一涼,張口啐道:“放你們爹的臭屁,你們想安逸,也先端詳自己夠不夠格!一個個又醜又蠢又壞,也配與鄒恒相提並論?”

尤竹雨輕蔑道:“嗬,我們隻是開個玩笑,鄒令史尚未置喙,湛評事何必如此急躁?”她略作沉吟,繼而嘲諷道:“哦,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湛評事如此急不可耐,莫非不喜為人,喜為雞犬?”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湛麗文隻是冷哼一聲:“尤評事有空戲謔他人,不如先自省,以免自身成為笑柄。拿著夫郎的錢豢養外室,夫郎鬨著和離,卻死死攥著人家的彩禮不放,呸!惡心的玩意!”

尤竹雨麵色驟變。

“夠了!”黎舒平麵露慍色,斷然製止了兩女的爭執:“汝等私下如何我無意乾涉,亦不願再聽這些醃?事,即刻出發!”

眾人列隊出發。

鄒恒漠然的看了眼尤竹雨,見對方狠狠白了自己一眼,嘴角竟緩緩浮出一絲笑意。

尤竹雨小聲質問:“你笑什麼?”

鄒恒歎了口氣:“怪不得她們都那麼說你。”

尤竹雨一臉狐疑,轉順就感受到了同伴的背叛,因而有些激動:“說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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