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邇冷笑:“誰說沒人反對,我不是人?照骨境荒涼冷僻,靈氣稀少,修行不易,如何是久居之地?她終究是要回人間查清真相,洗刷名譽的!”
狐狸大怒:“你自回去便是了,拉上謝長安作甚!
她被冤枉汙蔑,受儘屈辱,那祝玄光又當神仙去了,除非她能殺上仙界,否則如何報仇?你讓她回人間,不就是讓她去送死嗎!”
謝長安煩死了,耳邊像有五百隻蒼蠅在慘叫。
“都閉嘴!”
兩人噤聲了。
狐狸仗著自己長得幼小可憐,悄悄將蓬鬆尾巴放在她腿上。
“長安,我心口好疼啊!”
見謝長安沒有把她撇開,狐狸柔弱無力得寸進尺把下巴也靠上去。
“謝謝你救了我,你看過話本嗎,那裡麵都這麼寫的,狐狸精被書生救了,就以身相許,我現在也許給你了。”
眾人:……
折邇冷笑,他是真沒見過狐狸這麼不要臉的,把抱大腿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幫朱鹮晉境之後,我的確需要去人間一趟。”
謝長安拎著狐狸耳朵把她拉開,沒理會她的胡言亂語。
眾人都望向她。
狐狸急了:“那人間有什麼好的,到處都是居心叵測……唔唔!”
她被下禁言咒了。
謝長安:“我如今非人非鬼,魂魄分寄金縷傘和留天劍,終究修煉不便,有一件法寶,或許可以將傘劍魂三者融合。”
朱鹮對世間頂級法寶靈器信手拈來,聞言就道:“天工爐。”
謝長安點點頭:“若能得此爐,煉器為魂,對修行晉境也大有裨益。”
“你終於願意繼續修煉了。”
折邇是最五味雜陳的,之前他剛找到謝長安時,對方毫無生念,一心求死,如今倒是終於主動想要活下去,想要變得更強了。
他本該高興,卻不知怎的有些酸澀。
人到底要經曆過多少苦痛,才能神色如常將往昔一一收斂,不輕易露於人前。
他自問還未能完全做到,但謝長安卻做到了。
謝長安沉默片刻。
“若有機會,我也想上九天,問一問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為何他們定的天道,就必須斬斷彆人的生機。”
她想問一問祝玄光,當日將劍遞入她的血肉之軀,內心可曾有一絲愧疚後悔。
她也想要祝玄光,嘗一嘗那錐心之痛的滋味。
“好!”
狐狸禁言咒一解,又來勁了。
“那這照骨境大王就更該當了!你想想,有朝一日殺到上界去,你得亮出身份,要是隻有謝長安三個字光禿禿的,未免失了氣勢,若加上照骨境之主就不一樣了,顯得你身後有照骨境無數生靈俯首稱臣,隨隨便便就能拉起一支大軍與上界分庭抗禮呢!”
謝長安:……這狐狸到底是有什麼官癮大病。
朱鹮緩緩道:“我也曾想過,自古以來鮮少妖修成仙,難道是妖修天生低人一等,從前修行陷入瓶頸無法寸進,我嘗試世間諸法皆不得其入門之道,若有朝一日能隨你去上界,我心中也有無數疑惑,想要一個答案。”
謝長安看著他:“這條路很漫長,也很難走,我們也許走到一半,就會被斬殺,死於非命。”
朱鹮笑了:“雖九死,其猶未悔。”
狐狸上躥下跳,咬著她的袖子。
“我我我,還有我!大王,帶上你的妲己呀!”
折邇有些不痛快。
他也想許諾,但扶廣山血海深仇背負在身,他現在的實力連為同門追凶都做不到,更無法大言不慚說能幫謝長安做到什麼。
可若是一言不發,倒好像格格不入,連這兩個半途跑來的妖怪都比不上了。
他正欲說點什麼,忽有一隻蝴蝶幽幽飛來,藍光微閃,點點星芒。
折邇愀然變色!
狐狸咦了一聲:“這不像照骨境裡的生靈。”
謝長安也有些意外:“這是人間宗門傳訊,親朋之間常以此法,神魂骨血牽係,跨越陰陽千裡。”
扶廣山參妙真人一脈,除折邇外,都死絕了,哪裡還有人給他傳訊?
那蝴蝶晃晃悠悠落在折邇指尖,仿佛難以為繼,一團藍光炸開之後,傳音入耳,蝴蝶旋即消散。
折邇神色變幻,似大喜又似大悲。
“是我師弟,吳岐風,他給我傳訊,說他還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