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桃花飄揚,流水窅然,烏發紅衣,冰雪肌膚,為尋常古畫平添幾分豔色。
狐狸可不管那麼多,沒了謝長安鎮場子,馬上就囂張起來。
她無聲朝李承影後背躍去,準備給對方來個畢生難忘的下馬威。
可就在爪子即將把李承影頭發勾住時,她一頭紮進了深潭!
碧綠潭水承受一隻狐狸的重量,撲通濺起高高水花。
李家小院哪來的深潭?!
狐狸差點沒被突如其來的水給嗆死,四條腿在水裡撲騰,一身染了水的皮毛拖著身軀往下沉,她手腳並用拚命掙紮,才勉強撿回點水性,從潭子裡遊出來。
“你要淹死我嗎?!”
她勃然大怒,更重要的是——
“她竟將封禪筆給了你?!”
一時間,狐狸氣得哽咽,簡直快要背過氣去,也不知道是自己暗算不成反著了道,還是看見謝長安身邊有了“新人”更令人生氣。
“我以為這等雕蟲小技對閣下來說不算什麼。”
李承影麵露訝異,語氣卻是含笑的,似看穿了狐狸的虛張聲勢。
若是謝長安在此,就會發現他與在自己麵前時截然不同。
在她那裡,李承影往往柔軟無害,會旁若無人喊著師父,用沒有身段卻春風化雨的手段慢慢在她身邊擁有一席之地。
但此刻,他縱是臉上還有病容,但雙手交握,身形挺拔,自然而然有種暗塵四斂的矜貴靜氣。
不過幾步台階,他卻如一尊高高在上模糊不清的神像,拉開疏離遙遠的距離。
狐狸忽然生出一點忌憚,前爪僵在半空,不敢再往前一步。
她不動,李承影就往下走了兩步,袖子微拂,水潭山石化去,依舊是小院模樣。
“你是她的寵物嗎?她養了一隻狐狸精?”
他望著濕漉漉的狐狸,知道她已吃了教訓不敢妄動,便適時露出一點好奇,瞬間褪下神像的錯覺。
狐狸冷哼,用法術蒸發水汽,抖抖皮毛
。
“現在是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何以她連封禪筆都給了你?”
一說到這裡,她嘴裡的酸意就忍不住冒出來。
區區一支封禪筆而已,狐狸心想,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還不至於計較成這樣,但能給出這件上品法寶,某種程度也可見信任。
隻是想到能讓那個多疑孤僻的謝長安付出信任的人不是她,狐狸恨得咬牙切齒。
早知如此,當日她就不該貪戀獨自主宰照骨境那點虛榮,一開始說什麼也要跟出來的。
李承影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回答得也很讓狐狸牙癢癢。
“那自然是因為我有值得信任之處。”
狐狸:“我不信,定是你想方設法誆騙她的!就你這樣,還能幫上她什麼忙?”
李承影:“看來你也不夠了解她。謝姐姐這樣冰雪聰明,誰能輕易騙她,她就算被騙,那定是心甘情願的。你若願意好好與我說話,我倒是可以教你兩招,讓你討她歡心。”
狐狸冷笑:“誰要討她歡心了,我堂堂照骨境大妖,不過是閒著無聊,找點消遣罷了,她謝長安再厲害,那也是我的玩物!”
李承影含笑,也不揭穿她。
這狐狸明明一個勁兒往謝長安麵前湊,偏還全身就剩下一張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