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師兄,他們長得好漂亮,可是有些傲氣啊,看著沒什麼禮數。”
翟子清白他一眼:“你有禮數,一路上嘴就沒合過。”
元知嘿嘿笑道:“那你又不是外人,他們到底是誰啊?”
格外漂亮的人總是能讓人多起幾分好奇探究之心。
翟子清:“男的我不認識,看著也不大像修士,女的名叫謝長安。”
元知:“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嘶,難道是那個,赤霜山
的那個?!”
翟子清:“應該就是。”
元知:“可她、她不是被祝真人一掌劈死了嗎,不對,也有人說是一劍穿心,赤霜山還昭告天下,大白天活見鬼了?哎喲,剛才忘了看她有沒有影子!”
翟子清揉揉眉心:“……此事與我們無關,你知道就行,不要到處亂說。”
元知:“可這是多大的事呀,赤霜山應該還不知道吧,否則不得發通緝令滿天下追殺她?這麼漂亮的美人再死一次,也太可惜了!”
翟子清:“元知,我與你說過幾次了,不要以貌取人!你身上這傷怎麼來的,不也是因為以貌取人禍從口出嗎?你以為當了修士就可以橫行無忌了,事到如今還不知輕重?!”
說到後麵,他逐漸疾言厲色,明顯生氣了。
元知見他動了真怒,隻得服軟中帶著嘴硬。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好奇麼,再說眼下這情況也不一樣……”
翟子清:“哪裡不一樣?你在這裡說,以為彆人聽不見,不過是不與你計較罷了。修士大能到了相當境界,眼觀四麵耳聽八方,隻要他想,方圓之內無所遁跡。”
元知不以為然:“你也說了那得是大能修士吧,她怎麼可能做到?真要是,也不會被師門驅逐除名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
聲音很好聽,但很平淡,好像在問今日天色如何。
周圍明明喧囂,她的話卻清清楚楚傳到他們耳朵裡。
元知神色大變,一蹦三尺高,脖子往後扭動的時候甚至嘎吱作響。
翟子清沒有他這麼誇張,但臉皮也難以控製微微抽搐了一下。
原本已經在他們前麵走遠了的人就出現在他們身後。
她身旁的青年甚至還朝他們微微一笑。
“無人背後不說人,不過下次說彆人的時候,記得換個地方,彆在大庭廣眾。”
元知餘悸未定,見鬼似的望著他們轉身離去。
“為何她、她……”
素來口齒伶俐的人頭一回說不出完整一句。
翟子清忽然道:“若沒有當年那件事,她就是赤霜山的下一個祝玄光。”
元知:“難道她沒死,偷偷躲起來修煉了?現在是要去赤霜山大殺四方?”
翟子清:“……你是剛才沒吃夠教訓,還想再來一回?”
效果立竿見影,元知隨即噤聲了。
翟子清沒想到他自己沒能讓這個師弟閉嘴,謝長安一句話倒是做到了。
但謝長安和李承影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剛剛進的客棧客滿了,他們隻能換個方向去另外一間。
這小鎮因位置特殊,又有各類真假難辨的奇珍異寶,時常有四麵八方慕名而來的修士抱著撿漏或尋找寶貝的心態過來,散修想要煉器的,找一把趁手兵器的,也會來此尋覓,一年四季,客棧都不缺住客。
譬如他們現在下榻的這間客棧旁邊,就有一間鋪子,號稱集齊四海八荒的法寶,甚至還有難得一見的仙品法寶,真偽不知,但客源自是絡繹不絕,那不時從鋪子裡流溢出來的寶氣華光,連李承影也忍不住駐足。
他對謝長安道:“我去這裡逛逛,回頭再進去找你。”
謝長安上回過來的時候,也是被這樣吸引進去的,然後——
“他們家有些中下品法寶還可以,但是仙品法寶都是假的,用的是挺高明的障眼法,但回頭你摸一下都會跟你要錢。”
聽見這番提醒,李承影忍不住笑出聲,尋思她肯定被坑過,要不不會這麼清楚。
“我明白,你放心,晚飯我給你帶烤肉菜餅和牛乳,一個人吃飯無聊,就當陪我吃幾口,好不好?”
李承影不是在問晚飯,而是問待會兒能不能去找她。
這種迂回婉轉的話裡有話,很難想象出自一個幾月之前的傻子之口。
對方看他一眼,沒點頭,但也沒拒絕。
其實就是默許了。
這種對話在一路上有無數次。
謝長安從一開始拒絕,懶得理會,到一次次下來逐漸默許,哪怕自己不吃,也不拒絕李承影的邀約,因為他時常會在吃飯時一邊閒聊,一邊問些修行的問題。
潛移默化,水滴石穿。
李承影看著她進客棧,轉身進了隔壁的店鋪。
但他沒有在店鋪逗留,隻是直接從後門離開,穿街而過,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