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喃點了點頭,“謝謝溫總。”
她抱著文件跑進了總經辦,隨後就下班,先去醫院陪餘音母親。
溫延珵抬起手腕上的腕表,已經六點多了。
他坐電梯離開了公司。
黑夜將城市染了色,雨夜顯得周身都濕漉漉的。
惠水鎮比惠水工業區是人多了一些,但是也沒有車,餘音已經打了好幾遍車了,沒人接單,唯一肯接單的是在十公裡以外的,讓她付來回車費。
本身打車費還不能全都報銷,再來回,她多不劃算。
餘音走在鎮上的小路邊,儘量靠屋簷走,雖然也沒差,身上都淋濕了,她感覺整個人的毛孔都緊鎖著,寒意貫穿著全身。
這裡不像是城市裡,七點多,還烽火通明。
路上早就黑漆漆一片。
尤其是還下著雨。
餘音拿出手機,看著電量耗到最後停止了。
人要倒黴的時候還真的是無所遁形,餘音已經走到沒有力氣了,她抱著膝蓋蹲在了路邊上,就好像是六年前,父親過世後,一眾人湧向了他們家門口,她也蹲在家門口,孤立無援。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才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暖。
餘音想暖和一下,然後再去找車回去。
黑漆漆的水泥路,雨水一層一層淌過來,鋥亮的皮鞋踏過了雨水,她忽然想到了一首歌裡的v場景,也是這樣。
皮鞋的距離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順著皮鞋往上看。
高高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麵前,一把黑色的雨傘擋住
了她所有的視野,而雨傘下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即便是在昏暗的小鎮上依舊是發光發亮的。
餘音閉了閉眼,有些癡迷地看著這張臉。
直到,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不哭了,回家了。”
是夢嗎,還是幻覺,餘音已經分不清楚了。
“你怎麼在這兒?”餘音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這虛無縹緲的幻境。
溫延珵蹲下身來,和她齊平,用雨傘將她的人擋住,他低聲道:“去工業區辦事,經過這兒,看到一隻受傷的金絲雀,想來看看還養不養得活?”
他的語調裡幾分真假,她分辨不清。
可在這個雨夜裡,餘音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謝謝你來了。”餘音的淚水彌漫在了臉上,絕望之後,是歸屬感。
無論是那天醫院,還是今天,他就像是闖入人間的天使來拯救她。
溫延珵手指的指腹貼著她的臉頰擦了擦,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我記著,都要還的。”
他的指尖並不平整,有些粗糙,但卻極儘溫柔。
隻是一兩下,就將手移到了她的手臂上,他用力一拉,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餘音和他走在一邊,其實她已經淋濕了,但他的身上是乾的,可雨傘的一邊分明傾斜給了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
餘音都誤以為,他喜歡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