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看著商販行人往來不絕,這種重回人間的感覺,讓他異常享受。
穿過井下街,來到更熱鬨的菜市口,瞅著那些一大早出來買菜,蹲在地上挑挑揀揀的老頭老太和小媳婦們,徐青沉醉的吸了口這濃鬱的煙火氣。
臨河坊緊鄰白沙河道,水運貨貿發達,是津門府城外非常重要的一處水陸樞紐。
所以彆看臨河坊隻是個坊市,若真比起來,就算是津門府城也未必強多少!
路過賣雞蛋的攤子,徐青忽然食指大動,他掏出幾枚銅板,買了幾枚生雞蛋,磕個小口一邊嗦著,一邊繼續閒逛。
有殺牲的屠戶在洗淨的青石板上淘弄豬雜,旁邊一整盆的豬血尚有熱氣!
“嘶——”徐青猛吸一口空氣,手裡的雞蛋立馬不香了!
“後生想要點啥,我這都是現殺現宰的,新鮮得很!”
屠戶拿出油汪汪的抹布,往手上左右一擦,望向駐留在攤位前的白麵青年。
“豬肉怎麼賣?”
“精肉一斤十八文,花肉十二文。”
“肘子呢?”
“肘子被春風樓的掌櫃訂了,等下就要送去。客人若是想要,可以等明天。”
“行!那給我來幾斤豬血,我看彆人篜的豬血還挺好吃的......”
屠戶沒想太多,二話不說就抽出一塊油布,將四五斤凝固起來的豬血裝了進去。
“這些都是雜水,就不用稱了,估摸著給就成,我算你五文好了!”
徐青取出五枚銅板,拎著豬血出了菜市口。
他以前從不吃篜豬血或者炒豬血,但今日他就是想嘗這口。
至於生血他大抵是不願意碰的,雖說生血的誘惑更大,可他骨子裡存在的人性,還是希望能更像正常人一些。
路過胭脂店時,徐青又買了許多胭脂水粉,這些東西對如今的他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戰略性物品。
縱然成了僵屍也是需要做好日常皮膚護養的,如此他才能更好的融入活人圈子。
至於餘剩的胭脂水粉,則可以放在貨架上,等哪天鋪子裡有妝斂死人的生意時,也能用上。…。。
如此這般走走逛逛,等到徐青準備回去時,手裡已經提滿了大包小包。
嘖,若是一直這麼鋪張下去,怕是用不了幾時,就會把柳有道攢的棺材本花完!
畢竟那老家夥把大頭都花在了置辦房產鋪麵上,餘剩下來的錢還真沒有多少!
回到井下街,徐青朝著仵工鋪走去,行至一半,他就遠遠看見店鋪門口站著一人,正縮著脖子,擱那兒跺腳哈氣。
“這人莫不是想進我鋪子裡?”
徐青懷揣著疑問,來到近前。
“哎哎,你是哪個?怎麼不見柳師傅?”
見徐青掏出鑰匙開門,凍的直跺腳那人立刻開始追問。
徐青聞言一樂,他打了一晚上的草稿,可不就等著這一刻嘛!
隻見他抬起失意落魄的臉龐,聲音沙啞低沉道:“你來找我師父?”
“你是他徒弟?”
徐青點頭。
“那感情好,快去請你家師父出來,這前天答應劉府的事,今天就到了辦的日子,可不能耽擱!”
徐青聞言沉默好一陣,直到對方忍不住想要再次詢問時,他才開口道:“家師昨日不幸仙逝,你家的事今日怕是辦不成了。”
劉府派來跑腿的家丁明顯一愣,下意識道:“前兩天柳師傅還活蹦亂跳的,怎麼今天就沒了?”
“......”
徐青瞥了眼口無遮攔的劉府家丁,說道:“人有旦夕禍福,昨日柳師和我去柳村義莊做事,不幸遇見官兵追緝異教妖人,若非我跑的快,今天你怕是連我也見不到了。”
他說的話有七分真三分假,縱使有人真去追查,也查不出什麼。
劉府家丁聞言倒沒有多問,反而焦急道:“柳師傅沒了,那今日我家老爺起殯的事怎麼辦?當初你師父可是收了定錢的!”
徐青聞言不假思索道:“師父不在,這裡便由我做主,當初給了多少定錢,我返還與你就是。”
“這不是錢的事兒!我家公子來時說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出殯,耽誤了吉日,你還再多錢也沒用!”
徐青納悶道:“你說的什麼胡話?我今早才看了黃曆,今日宜結親、搬家;忌動土、破屋。哪是什麼出殯的吉日?”
“你管他是不是吉日,這些都是經由你師父和我家夫人公子敲定的事,哪會有錯!”家丁急的直跺腳,隨後他忽然道:“對了!你是老師傅的徒弟,應該也會辦這些事吧?”
“那是自然,師父會的,我這個做徒弟的也差不到哪去。”
徐青心中一動,眼前這樁事倒是一個夯實他柳師‘高徒’身份的好機會!
“那這麼的,定錢不用你還,你跟我走一趟,先去把這大事辦了,至於後麵的餘款,隻要你辦的好,到時候必然少不了你的!”
接下柳有道沒完成的單子,徐青回到鋪子裡,按著記憶中喪葬白事書的索引,找齊出殯下葬需要的家夥事,便和那家丁一同去了劉府。
......
話說劉家府宅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幾日前劉員外連同夫人公子和管家一同去往臨河坊一家新開的湯浴除塵,結果劉員外卻在湯浴池中離奇身亡。
目睹整個事件過程的劉家公子和管家都言辭鑿鑿,說是池子裡有鬼影出現,劉員外就是被那道鬼影拖下池子,給活生生淹死了!
事後駐坊衙門派人詢問調查,發現不止劉員外家的兩位公子看見了鬼影,就連那日前去湯浴池的其他客人,也都說是看見了臟東西。
不過這些人說的卻是五花八門,有的說是青麵獠牙的夜叉,有的說是坊外河裡的水猴子通過地下水道遊到了湯池裡。
總之那日過後,這湯池莊園,便再也沒人去了!
......
徐青剛並不知曉劉員外的死因,也沒聽過湯池的奇詭逸聞。
他隻知道今天是他接手仵工鋪以來,做的第一單生意,所以必須辦的漂漂亮亮的!
一路來到劉府,徐青還未走進靈堂,就從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隻見那厚重楠木棺材前,有個身披孝服,麵容嬌媚,有著細腰雪膚的妙齡女子正在與人爭執。
這不正是那位癡情書生舍命去舔的勾欄姑娘,蘇紅袖嘛!
本來還覺得拘謹的徐青,一下子就樂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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