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連你也被她收買了是不是?她從前對咱們表麵寬厚,是因為她自己不受寵,不敢得罪我,你又是你阿瑪最看重的孩子,她自然得拉攏你,穩固她自己的地位!你卻當她還真是個好人?我告訴你,這滿宮裡,隻有你額涅我是真心為你好的!”
弘晳皺著眉,沒有接話。
李氏嘲諷一笑,又說:“好,你不相信是吧,你那個幼弟得了你皇瑪法的喜愛,你阿瑪也將他愛的如寶如珠,以後他們眼裡,還會不會有你的影子?其他人還會不會對你這個曾經的‘東宮嫡子’如從前那般尊敬?你且看著就是。”
弘晳心裡自然是很介意這一點,可他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書中說:為人子,當敬愛父母長輩;為人兄長,當愛護年幼的弟妹。
“不會的,隻要兒子發奮讀書,皇瑪法和阿瑪自然也會如從前那般喜愛我,至於其他人,他們是因我的人品才學尊敬我,與我相交,並非額涅所想的那樣,兒子還有課業要做,這就告辭了。”
母子倆不歡而散。
李氏這邊的動靜太子妃自然都知道。
懷弘煦之前,她便已經掌管六宮事務數年,這後宮各處的人手都是她親自安排。隻不過一個小小的李氏,翻不出什麼花來,她也從未看在眼裡。
太子妃雖然是裝病,但她產後,四肢確實血脈不通,時常覺得發冷,迎芳嬤嬤正為她推拿緩解。她自己正在翻看賬本。
迎芳嬤嬤把這事告知太子妃後,瞧她神色平淡,便知道她沒放在心上,於是轉而說起了彆的。
“其實……太子妃昨晚何必故意拒絕太子?太子妃聰慧,必定早已猜到太子昨晚是有意留宿的。”
這些時日,太子看太子妃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若非顧及太子妃還在月子裡,怕是早就開口留下了。
“嬤嬤,本宮嫁入宮你便陪著了,當知本宮從前也不是沒期盼過夫妻情深,恩愛一世。可這麼多年下來,到底是隻能靠自己,本宮費儘心思才在這宮中站穩跟腳,在本宮眼裡,遲來的深情比地上的雜草還要低賤。”
“太子妃……”迎芳嬤嬤無奈歎了一口氣。
【太子妃從前需要太子時,太子冷待太子妃。整整近十年啊,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歲,就這麼在等待中耗去了,如今也難怪太子妃會對太子冷淡】
搖籃裡的小煦兒聽完了全程,他心疼額涅,渴望被愛的等待有多難熬,他是知道的,這份渴望逐漸絕望有多難過,他更是清楚。
“哇嗚——”
太子妃立刻放下手裡的賬本,起身走到搖籃旁邊察看,小家夥一看見她,便咧嘴笑的歡暢。
“煦兒醒了。”太子妃笑著給孩子擦了擦流出來的口水。
隻見小煦兒笑著朝她伸出兩隻小胳膊,正是想要她抱。
迎芳笑著說:“小阿哥果然是最喜歡太子妃,一睜眼便要找太子妃抱。”
太子妃摘下兩隻手上精致的護甲遞給迎芳,這才伸手去抱粘人的小家夥。
“額涅這就抱咱們煦兒起來。”
“阿噗~”
煦兒故意吐了一個口水泡泡。
果然把太子妃給逗笑了,“你倒是頑皮得很。”
“嗬嗬——”小煦兒跟著傻笑。
“阿噗——!”
“好了好了,口水都濺到額涅臉上了,你這調皮的小家夥。”太子妃無奈地笑看著故意使壞的煦兒。
“阿噗——!”
“嗯?不許再吐了。”太子妃佯裝生氣。
小煦兒立馬乖巧,可當瞧著額涅看著看著賬本又皺起了眉,立馬又大著膽子故技重施。
“阿噗~”
太子妃破功了,再次無奈展顏:“好好好,額涅不看就是,陪著你還不成麼?”
“嗬嗬!”
“這就高興了?”
太子妃順手拿起手邊的布老虎,晃動著靠近小家夥,“嗷!大老虎來了,要吃掉小煦兒,小煦兒怕不怕?”
這是母子倆樂此不疲的小遊戲,如果煦兒表示自己不害怕,太子妃便會用布老虎去蹭他的脖子,煦兒最怕癢了,便會咯咯直笑。
所以這回他不再傻乎乎的瞪著眼睛,讓額涅有撓他癢癢的機會。
而是故意閉上眼睛,裝作很害怕的樣子。
“嗯?煦兒今日害怕大老虎了?”太子妃還有些意外。
“沒關係,額涅已經把大老虎趕跑了,煦兒不用害怕。”
小家夥立馬就相信了,睜開了那雙透亮的大眼睛,結果發現大老虎明明就還在他麵前。
“煦兒看見大老虎了,那大老虎要吃掉小煦兒咯。”太子妃壞笑著用布老虎去蹭他的脖子。
小煦兒立馬笑的停不下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額涅的煦兒怎麼掉眼淚了呢?沒事了沒事,額涅在這兒呢,沒有人可以傷害煦兒,有額涅在呢,煦兒不怕不怕。”太子妃擔心真的孩子嚇著了,於是就把布老虎放到一邊,輕拍懷裡的小家夥哄他。
本來還沒什麼,一得到額涅溫柔的關愛,小煦兒心裡從前受的那些委屈就全都跑出來了,鼻子一酸,還真的就忍不住哭了。
“咦嗚、嗚……”煦兒好委屈,終於找到額涅了。
“好好好,額涅知道煦兒受委屈了,都是額涅不好。”
“昂——!”才不是,額涅最好了。
“不哭了不哭了。”
太子妃從榻上起身,抱著孩子來回在殿內踱步。
迎芳嬤嬤去接的時候,煦兒不肯讓她抱,非要黏著額涅。
太子妃輕輕搖頭,示意迎芳嬤嬤退下,繼續抱著他走著,漸漸地懷裡哭聲減弱,煦兒睡著了。可太子妃擔心他還未睡熟,不敢停下。
妙菱進來的時候,見太子妃扭動了一下手腕,便知道她抱著小阿哥累了,於是上前輕聲道:“太子妃,讓奴婢抱著小阿哥轉吧,您坐下歇一會兒。”
沒想到這次倒是成了,太子妃鬆了一口氣。
這時,含巧進來了。
“稟太子妃,方才貴妃娘娘那邊派人來傳話,說是明兒請您去承乾宮一趟。”
太子妃這才把視線從孩子身上收回,落到含巧臉上。
“可說了所為何事?”
含巧搖了搖頭,“是貴妃的貼身宮女親自來的,奴婢倒是問過,但她卻什麼也沒說。”
“本宮知道了。”太子妃若有所思,心中大致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