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羔羊頌(十)(2 / 2)

除了他們,島上顯然真的不剩一個活人了。

就在島民們虎視眈眈的注視下,祝槐站起身,猛地打開了門,帶領隊友——

開始套圈。

KP:“……”

你們有毒吧!!!

不提開槍擊退的那些,唯一一個點了投擲的南風不在,套圈這事就變得充滿了隨機性——但好在這群不死之仆一個比一個怕光,單純是用手電筒砸進了“人”群中都能惹出一片混亂的吱哇亂叫。

彈藥數量已經減少到幾近於無,好在薇拉成功用掛著手電筒的繩圈套中了其中一個島民的脖子,他自己驚恐地哇哇叫著跑走的同時也撞倒了旁邊試圖逃離他的家夥。場麵頓時變成了大僵屍疊小僵屍,俄羅斯方塊疊疊樂。

祝槐看得有點手癢,跟著就試圖過了個檢定。

[阿維絲(祝槐)]進行投擲檢定,97/20,大失敗!

在KP“哈哈哈哈哈”的苦中作樂裡,她一個手滑,已經扔出去的手電筒以牛頓看了都能氣活的回旋路線飛回來,套在了……

阿方索·歪瑞古德的脖子上。

祝槐:“……”

阿方索:“……”

她麵不改色地說:“你光頭妨礙我發揮,忍不住就想往你身上扔。”

阿方索:“……歧視光頭啊!!!”

“彆顧著開玩笑了!”傑弗裡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來自非洲的慘劇,熱鍋螞蟻似的叫道,“後麵又來了!”

他的話音被轟然的巨響蓋了過去。

一發小型榴彈直接炸開了離他們十數米外的小木屋,掀飛了那一小片活屍不說,坍塌的木板也壓倒了正要借機衝來的不死之仆。火焰頃刻隨之竄起,熱風滾滾而來,燃起的火光明亮到附近的活屍們也紛紛發出了慘叫。

火舌從燒著的木屋蔓延到周圍的建築物,在圍攻幾個既定祭品的島民拚了命地往反方向逃去。但仍有被格拉基滲透更深到違背本能的,哪怕身上不斷在出現燒灼的潰爛也要撲過來給他們點教訓瞧瞧。

——塞繆爾·洛佩茲的槍法的確是很準的。

靠近幾人的不死之仆腦袋上接連出現了血洞,他連開的三槍精準地擊穿了“他們”的腦乾,就算無法完全殺死也足以影響行動。

祝槐望過去,目光在空中與對方有了一瞬間的交彙。塞繆爾沒有說話,他旁邊那個扛著榴彈發射器的褐發青年用力甩了甩被震麻的手。

“八點鐘!一直往前!”青年喊道,“直升機在那,往那邊撤!”

當務之急當然是儘快撤離,他們幾個循著對方製造出的空隙就往那個方向衝去。

大火已在身後熊熊燒起,留著殿後的兩人很快也追過來,直升機迫於地形,降落的位置有點遠——但至少群龍無首的島民們現在是沒有功夫再耗著追殺他們了。

一味的奔跑很容易讓人忘卻時間,等到終於到了那架夠坐十幾人的直升機跟前,四人裡隻有身體更好點的傑弗裡和薇拉沒有捂著發疼的肺上氣不接下氣。

機艙門打開,長發女人探出半個身子來接應,薇拉一瞧她的臉就愣住了。

“居然是——”她很快意識到不是敘舊的時候,幫著傑弗裡把體力不支的兩人推上直升機,自己也跟著坐到祝槐旁邊的座位上,這才有功夫問,“那為什麼不乾脆是你跟我聯絡啊?”

“光聽聲音我可不確定。”

打扮乾練的長發女性勾唇一笑,意有所指似的道:“見了麵我才發現確實是你。”

祝槐揚了揚眉,褐發青年在這時也上來挑了餘下空位坐下。塞繆爾留在最後,環顧一圈確認沒有任何風險後才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內除了駕駛員,還有零星一兩個手拿工具或者器械的——看上去是輔助人員,跟他們一樣身著特工製服的長發女人向餘下三人自我介紹道:“維爾萊特·納什。”

他們依次也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報上了自己的姓名,艙門關閉,直升機開始起飛,疲憊頓時隨著劫後餘生的解脫感湧上了每個人的心頭。

然而——這是以“世界樹”名頭而來的救援隊,卻唯獨少了一個本該在此的人。

直升機艙內一片安靜。

祝槐也沒有說話,薇拉側頭看過去,發現對方正凝望著窗外。底下火光映在她眼裡,薇拉突然有了種分不清她是在看這場火還是回憶起了什麼的錯覺。

“所以——”維爾萊特·納什打破了沉默,“你們在格拉德斯通莊園裡發現了什麼?”

她問的是兩個同事,“繼承人們”的狀況早先由南風彙報過,後來也有薇拉在準備過程的那二十多分鐘裡稍作聯絡,要確認的自然是現狀。

“路易·格拉德斯通死了。”褐發青年神色詭異地說,“他的‘身體’本來就瀕臨崩潰了,然後應該是由於外界製造的某種刺激也同調給了他,導致哢吧——哢嚓,稀裡嘩啦。”

祝槐:“?”

原來電擊還能隔空傳染。

那應該是格拉基在本能中調動了自己最慣於使用的人類身體,路易禁不起這刺激就玩完了吧。

阿方索:“……??”

這都什麼形容詞!文字工作者不忍直視!

“……還有艾倫·阿狄森,”青年終於提起那個名字,“應該是當場死亡。也沒有時間和餘力帶他出來,所以隻能留下了。”

傑弗裡:“艾倫他——”

“約伯·弗尼瓦爾。”

塞繆爾突然打斷了他。

祝槐抬眼看過去。

“這個組織裡大部分人用的是假名,也有人用真名。”曾經一起在泉城共事過還成了對方上司的“警探”說,“我是後者,但他是前者。二十一歲,家裡隻有母親,之前一直住在密西西比州。”

她能猜到他的意圖。

大概是……

至少想讓見證了他死亡的他們幾個,知道他的真實情況。

但兩個名字都不是。

他叫江北然,在另一個世界還在讀大學,雖然失去了一次機會,但以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無從獲知這些,對他們其實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無論如何,傑弗裡似乎稍稍鬆了口氣,薇拉想了想,換了個話題:“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等島上的火滅下去,”維爾萊特說,“那些不死的屍體應該也毀得差不多了,但說實話,有點棘手。”

“真正的元凶還在湖裡,目前沒有已知的咒文,遣返希望很渺茫,不過理論上我們之後能組織進行一些應對和處理。”

她說:“可是島嶼的所有權在格拉德斯通手上,沒有人可以在未經他允許的情況下登島。”

“惹到不該有的注意對我們來說也是件麻煩事,現在他死了,所有權更是不知道旁落……”

維爾萊特的話突然停住了。

祝槐長出一口氣,從隨身的包裡取出匆忙之下塞進去的文件袋,在他們麵前打開了裡頭有點皺巴巴的遺囑文件。

“看來有人死前想好自己的繼承人是誰了,”她眨了眨眼,“還爽快地和我一起把名字都簽了。”

路易·格拉德斯通——或者說格拉基,為這場選拔早早準備好了協議,她離開家庭廳前趁勢問對方能不能把這事定下來。

當時被她忽悠得滿心都是賺錢賺大錢而不曾起任何疑心的管家大手一揮,路易就用最後一點力氣在文件上簽了名。

“那麼我就以路易·格拉德斯通唯一指定繼承人的身份和財產——”

祝槐說:“允許並委托你們解決掉島上慘不忍睹的遺跡了。”

“當然,”她補充道,“請務必直接用混凝土把那片湖給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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