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可以去另一個地方。”
祝槐說:“你們沒注意到目前為止都還有一個人從頭到尾沒被提到嗎?”
瑞安了然地“啊”了聲:“那個——”
“灣鱷的是知道,”吳克直摸下巴,“那邊上哪找啊?”
“花匠是給咱們送了不少線索。”祝槐道,“他那時候在逃亡,能雇傭身份不明的家夥的肯定不是什麼正經地方——雖然也隻能賭一把了。”
畢竟他切身為他們證明了一個道理。
——被警察通緝了的話,就找黑手黨好了。
通訊信號被切斷也並非全無好處。
至少他們可以趁一大清早還沒有展開搜查時利用這個信息差,她最開始開壞的車也是時候修好了。
祝槐光明正大地提走了自己的那輛多座車,料想警方查到這裡也不是多快的事。“安德魯”當初去送貨的雜貨店在第三街確有其地,他們把車停在街角,遠遠地看到偶爾有人進了店門就再沒有出來。
街上已經有喇叭在安撫市民們不要慌張,隻不過是暫時的通訊故障,隻有車上的三個人知道這小城早在一夜之間改換了天日。
副駕駛車門開了條縫,倏然間就有道黑影從縫隙竄進來,祝槐會意地探身過去關了門。
“怎麼樣?”她問。
另外兩人不約而同地想。
——有個動物當同伴真方便啊。
[沒有太近,我聽到那個老板在問客人‘準備好見上帝了嗎’,客人聲音很低,就沒聽清。]
祝槐:“還有彆的嗎?”
[牆上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像在跳舞的火柴人。]
小人……?
望舒:“就這?”
[就這,還想咋地。]
望舒:“……”
不想咋地,爸。
“能成嗎?”吳克茫然,“我怎麼聽著這像送你去見上帝啊?”
“能,”祝槐乾脆利落道,“走吧。”
路上,吳克還在撓著他那光頭,“所以就是暗號了?我還以為會是‘牛排定食溫火慢烤’啥的……”
望舒:“???”
那又是個啥?!
另一隊人——簡稱渣男組加上瑞安和露西去了研究所那邊,他們就來拜訪了黑手黨——表麵上的雜貨店。
雜貨店乍一看就是家正經店麵,日用百貨小型家電一應俱全,連米麵油都有。年近半百的老板頭發已經很稀疏了,和光頭吳克站在一起居然有幾分像親父子。
或許是因為這個,他對幾個客人的招呼都親切了幾分,“需要什麼?”
“嗨,”祝槐眨眨眼,“您懂的。”
“哦——哦哦——”缺顆牙的老板笑眯縫了眼,“那幾位準備好見上帝了嗎?”
“當然。”祝槐微笑,“‘馬上過來’。”
老板嘴角的笑容又提了幾個度,躬身將他們帶到那扇畫了幾個跳舞似的火柴人的門前,打開後就是一條向下的狹長走廊。通道向裡愈發寬敞,儘頭又是一扇兩人多寬的門。黑貓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腳邊潛伏進陰影,一起混了進來。
“這到底什麼亂七八糟的暗號啊!”吳克忍不住小聲吐槽。
“《跳舞的小人》裡的,”祝槐說,“犯人的最後一句翻譯過來就是‘埃爾西,準備見上帝’,福爾摩斯為了誘捕他,用同樣的跳舞小人發出去的就是這句話。”
“……不,”望舒微妙道,“為什麼黑手黨要用名偵探的典故來當暗號啊?!”
祝槐:“大概這就是加爾·特裡其人的個性所在?”
“也可能是灣鱷的地方吧,”吳克摸摸腦門,“還保不準呢。”
“灣鱷死了,他的幫派肯定是群龍無首的狀態。還在正常經營就大概率是特裡家的產業,”她推開儘頭的那扇門,“總之先看——”
三人:“……”
臥槽。
紙醉金迷不過如此。
這暗號說簡單也的確簡單,甚至不需要驗明身份,畢竟——它隻是一道放客人入門的通行證。
金色的金箔紙鋪貼了吊頂,在一道道暗裝燈和五光十色的“遊戲機”的照耀下格外華麗。音樂聲震耳欲聾,地毯也用的儘是濃烈的顏色,時時刻刻都保證著人們的興奮感。
沒有掛鐘,不知日夜,入目所及全都是老虎機、大轉盤、賭桌——毋庸置疑,這裡就是個地下賭場。
人聲喧囂,桌邊不乏已經賭紅了眼的賭徒,花花綠綠的籌碼堆在麵前,有多有少。形形色色的人們臉上的神色卻是相似的,但她一眼掃過去——竟然在其中一張賭桌旁看到了個有點眼熟的、三年後曾經在某艘郵輪上見過的、膚色黝黑的、挺開朗挺帥的小夥子。
祝槐:“……”
怎麼哪裡都有你啊。
無樂子不歡是吧。
埃及男人笑容輕慢,渾不在意地將自己的一摞籌碼推到了對方麵前——反正他麵前的也還剩下不少,而對麵那贏了錢的暴發戶似的男人滿臉堆笑,反倒是討好般的誠惶誠恐。
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做什麼了,祝槐收回目光,決定先放在一邊。
“現在怎麼辦?”望舒低聲道,“去問問負責人?”
“這種上門來找的人平時應該也不少,”祝槐說,“直接去可能不會有什麼結果。”
“來點大動靜。”
她說:“得讓他們請咱們過去。”
特裡和原來的佩特利諾也隻是部分合作的關係,反正警察的手暫時還伸不到黑手黨的地盤上,不如先引起對方的興趣。
吳克看著那一排排的機器忍不住搓了搓手,“角子機?”
祝槐:“不。”
她又不是黑客了,沒有可操作空間。
望舒還在瞥荷官剛往轉盤裡扔出的小球,“轉盤?”
祝槐:“不。”
她可不會把決勝的關鍵交到彆人手裡。
吳克:“那不就隻剩下骰子和撲克牌那些了?”
說著說著,他們就到了賭桌附近。祝槐活動了下右手,調查員的體質還是有所不同的,在HP隨時間恢複後,胳膊上的傷口已經不怎麼疼了——也沒有太影響到她的手指。
“可以,我先去趟洗手間,然後這樣——”祝槐說,“KP,可行嗎?”
【哇——】
KP的聲音充滿了死都要死也不怕死第二次的期待。
【可以可以,搞點搞點。】
兩人:“???”
乾嘛呢乾嘛呢?
他們的聲音隨著她走遠也聽不見了,望舒和吳克隻好站在原地等著,結果脖子都快仰斷了也沒瞧著人回來。還不等挪個地方,後頭那張賭桌邊的人先不樂意了。
“你們賭不賭啊?”暴發戶嚷嚷道,“不賭彆站那,打算看誰牌呢?!”
他們三人剛打的是二十一點,正中場休息了一輪,旁邊那黑皮膚的男人倒是好說話:“不然就直接上桌吧。”
望舒:“……”
啊這。
“咳,”他連連擺手,“我們還沒換籌碼——”
“這不就有現成的?”埃及男人興致盎然地說,“尼科爾,把你的給他們。”
被稱作“尼科爾”的暴發戶似乎不怎麼樂意,直到男人又說:“你用我的這些。”
尼科爾:“——?!!”
尼科爾:“這這這——”
男人指定了代理人,已經起身讓出了位置,似笑非笑道:“彆丟了我的麵子。”
“當然,那是當然,”暴發戶點頭哈腰地賠笑,“一定一定,您就瞧好吧。”
吳克:“……你技術怎麼樣?”
他看了眼對方還有另一人手上的扳指,總覺得是個熟練的賭棍。
望舒:“……”
謝邀,一時好奇看過規則以後直接把教學丟進收藏夾吃灰。
他倆硬著頭皮在桌邊坐下,尼科爾那毒辣的眼睛立馬看出這倆是兩條魚,巴不得大顯一番身手,迫不及待地招手叫來了荷官。
新來的荷官製服革履,上前一步時,望舒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下意識側頭看過去,就見對方微微一笑。
又雙叒叕冒充了彆人身份的祝槐若無其事地拿起那副撲克牌,向他們眨了下眼。
望舒:“……”
吳克:“……”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