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從結論來看……”
她麵色古怪道:“至少他還是生物?”
這當然很奇怪,如果不看那些血跡,那個麵具人和他們先前在大廳所見到的侍者和工作人員相差無二,儼然就是戴了張奇怪麵具的人類。可一旦想起他的舉止、那無法用常理解釋的速度和力氣,就怎麼都說不出“正常”二字。
“既然麻醉藥和氯|氣都能起效,”祝槐說,“大概是經過某種手段改造的人類吧。”
薇拉:“……我總覺得那個麵具肯定有問題。”
一經出口,她又有些猶豫。她鮮少使用如此絕對的措辭,在缺乏證據前先入為主更是大忌,然而冥冥之中的直覺已經在看到黑暗裡那吊詭的白色時瘋狂鳴起警報,逼得她不得不注意起從抵達這座酒店起就被莫頓·柯克比打馬虎眼糊弄過去的不同尋常。
“反正之前的那種感覺和在潘多拉號上的很像吧?”她推測道,“我是不相信突如其來的昏迷和催眠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麵具本身就是其中一環呢。”祝槐突然說。
薇拉:“等一下,你是說——”
“是啊。”偵探倏地反應過來,“這就是共同點。”
唯一全程保持清醒的深潛者還跟在她們旁邊,雖然還不能完全否決食物是否被下了藥,但它在水裡泡了相當一段時間,至少可以確信這裡的水源是沒問題的。
而它和她們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躲在客房裡、沒有去參加莫頓組織的酒會和拍賣會,自然也不會去戴那勞什子的假麵。
那個麵具人不太像是能溝通的樣子,這種失去自我意識的行動模式又有些接近於突然昏倒的狀態。更彆提在桑德拉最初問莫頓的時候,後者也在將兩者相提並論——
……
桑德拉。
薇拉:“咱們是不是跑得有點遠?”
祝槐:“……”
她摸摸下巴,“好像是有點。”
阿斯加德酒店的占地麵積不小,房型又多有不同,走廊就在四方形中也帶了些曲裡拐彎。
“回去吧,”祝槐說,“希望沒出事。”
縱使他們是一路格外匆忙地被麵具人追趕過來的,也在零星的幾瞥中看到了周圍狀況。
而在返程時,就更有機會去打量了——客房房門基本都大敞著,有的在血泊中橫躺了幾具屍體,有的尚且空空如也。
兩人心下也有了數,正待在這層的,恐怕真就隻有他們幾個了。
但真正令人提高警惕的,還當屬那些屍體的死狀。
“刀傷、砍傷、銳器刺傷……”習慣出入凶案現場的薇拉一眼就辨認出傷口的痕跡,“這幾個應該是被斧頭砍了以後失血過多而死,那邊是槍,還有被繩索勒斷脖子的……”
他們也望見了對麵走廊裡倚靠在牆角的死屍,看血跡是如先前猜想那樣,捂著傷口逃到這裡才被凶手追來殺死的。
——昏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比起這個,眼下擺在他們麵前的是更嚴峻的問題。
“不止一個。”祝槐說。
那個侍應生麵具人是用斧頭的,身上也沒有其他武器。凶器不止一種的另一麵就是造就這幅淒慘景象的凶手也遠多於一人,意味著遊蕩在四層的危險因子……
“最少還有四個……”薇拉皺著眉,她已經開始擔心彈藥不足了,可能這就是人形自走軍火庫的自我修養,“還隻是這一層。”
她帶著的夠撐多久?
現在最令人擔心的就是突然又冒出一個麵具人來,也正因如此,在牆後猛地響起一下槍彈上膛的聲音時,二人一魚立刻繃緊了神經。
兩支槍口都瞬間指向了牆邊,隻待對方露頭的那一刻,但祝槐還是留了個心眼。
“誰?”她問。
哪怕是同樣戴著麵具的家夥,隻要對方應了聲,就證明也是能交流的。
短暫的沉寂後,站在牆壁後方的那人緩緩轉出來,雙手舉過頭頂來示意沒有惡意。
“自己人,”哈維一本正經地說,“彆開槍。”
祝槐:“……”
薇拉:“……”
嚇人一跳!
“還以為——”薇拉差點就鬆了口氣,“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她沒有直接就此放下手|槍,祝槐也沒有,她們兩個剛才的推論引出了一個可怕的方向——你甚至不知道分開以後再碰麵的同伴是否完全可信,說不定對方就在某個時刻被下了潛意識的暗示。
不知哈維有沒有意識到這點,但他顯然對她們謹慎的作風沒意見,反而很欣賞地挑了下眉。
“你們——”他忽然一停,微妙道,“那是什麼?麻袋?”
……差點忘了。
祝槐反應過來,同樣低頭看向了下方。
深潛者氣鼓鼓地叉著腰,分布在腦袋兩側的魚眼不能直接瞪人,它還特意轉過去側身用那隻圓滾滾的眼睛對著這邊。
哈維:“……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它對我有點意見?”
“它應該是想把你的‘什麼’糾正成‘誰’。”薇拉客觀地說。
“行吧——誰。”哈維撓頭,終於艱難地認出來是個啥,“但你們為什麼帶著個……深潛者?”
祝槐聳了下肩。
“這就說來話長了。”她眨眨眼,“不過桑德拉也知道。”
“好了,看來我們都可以放下這種不必要的試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