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傑伏著身體,往窗外探去。
眼下暮色四合,落雪稀疏,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切看起來都與往常無異。
除了張荷方才正煮著飯的爐子裡,此時正冒著滾滾濃煙,看起來火被什麼東西弄熄滅了。
恰時狂風呼嘯而過。
院子裡傳來一陣“哐當”聲響起,讓屋子裡的幾人心中一緊。
“什麼東西倒了?”
張荷也靠了過去,在許文傑的身後,伸長了脖子,她倒是什麼也沒瞧見。
“在裡麵翻吃的。”
許文傑過於冷靜。
雖然沒親眼見到,但語氣堅定,滿臉篤定。
但許珠珠知道她爹,這樣冷靜的時候,其實心中不太有把握。
新做的竹簾剛好將灶棚的圍住了,從窗戶這邊的視線被擋住了,他們壓根就看不清裡麵發生了什麼。
好巧不巧,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來不多時,隻見一隻灰撲撲,餓得隻剩骨架子的小狼崽,從竹簾的下方鑽了出來。
而它的嘴巴正叼著一根紅色的東西—火腿腸。
是她們這兩日剛從垃圾站帶回來的,她還想著給許珠珠留著,等雪停了,到時候再去鎮上,買些米粉回來,再給兄妹倆炒米粉吃。
“那可是珠珠愛吃的。”
張荷有些著急,聲音一下沒壓住。
果然話音未落,小狼崽身體鑽出一半的時候,突然停止了動作。
它四處環視,目光停在了窗戶上,小小的眼裡流露出警覺與不安。
抓破張荷衣服的爪子印,更加寬大,且力道深厚,很明顯不是狼崽的,這附近應該有隻母狼,就是不知道究竟有幾隻。
誰知剛這樣想,窗戶張荷那邊的窗戶狠狠抓去。
離著窗戶遠一些的許珠珠兄妹看得一清二楚,倆人頓時一驚,“娘親!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許文傑伸手,將身邊的張荷一把壓了下去,二人直接重重摔伏在床上。
而那蛇皮袋做成的窗戶紙,在狼伸出爪子的頃刻間,已經被抓得稀爛。
冷風迅速順著窗戶灌進來,卷滅了屋內的僅有的昏暗燈火,屋子裡頓時被黑暗籠罩。
許珠珠長這麼大,甚至在野外,都沒遇到過被狼圍攻的情況,何況現在是在村裡。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說不上是緊張,還是害怕。
屋內僅有的光明,是忽明忽暗的炭火盆與許文傑手中的珠子。
此刻的珠子正發著淡淡的紅光,也是在這一刻,那個紅光顯得格外的詭異。
張荷嚇得不敢說話,瞪大的雙眼緊緊地捂著嘴巴。
許文傑安撫般的拍了拍張荷的後背,手語指揮著將她扶下床,讓她帶著兩個孩往牆角那邊靠。
“彆靠近窗戶。”許文傑附耳悄聲道。
他們家的窗少說也有一米八高,沒想到這狼竟然也能撲上來。
許珠珠不清楚狼的彈跳力有多厲害,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張荷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裡,眉眼擰到一起,她默默地的看著許文傑,眼底全是擔憂。
窗外牆根下,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好像是那狼正不知所措的來回踱步。
而他爹,正一手拿著匕首,一手拿了個板凳,靠在窗戶
假如隻是一隻母狼帶著一隻小狼崽,許珠珠敢肯定他爹一點都不帶怕的,但就怕情況不是這樣的……
她隻能祈禱著,不要變得更糟糕。
就在此時,窗外的那隻狼朝著窗戶又是猛地一撲,這一次沒有蛇皮袋的阻擋,它直接借著前爪的力,攀上了窗戶,半個身子都往屋子裡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