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不僅打了自己,責問之下還直接將他無視,張三爺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尤其還是在如今,他能明顯地察覺到眾人似笑非笑的目光都焦聚在他身上。
心裡像被塞滿火藥的炮仗,還沒點上火就已經炸開了。
“狗娘養的雜碎,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邊說著,還怒衝上前去,要扒拉許文傑。
許文傑目如寒潭,轉身的刹那間,張三爺手上動作一頓,不知為何,對上這一雙眼睛,讓他心裡發寒。
許文傑坦然迎上張三爺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手中的拐棍,彎起嘴角,輕笑道,“鄙人耳聰目明,隻要是人說的話,自然聽得清,至於畜生,可就不好說了。”
“你…!”
張三爺還要罵,緊隨許文傑之後的李全福氣喘籲籲地跑來,“出了什麼事了?”
李全福不由感歎許文傑動作可真迅速,明明方才許文傑就在自己跟前的,眨眼間就埋到人群裡去了。
眾人見李全福來了,好歹還是衙門裡記名的裡長,紛紛讓開了路。
張三爺見到,一如往常,頭一個大聲叱喝:“李老二,你可看見了,一家外鄉人在這欺負咱們村裡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的老實人呢!我們老鴨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你今天不將他們一家打出村去,你這個裡長彆當了!”
當不當還輪不到你說。
李全福腹誹,麵上自然是不能駁了張三爺的麵子。
“我自會秉公處理的,張三爺稍安勿躁。”
他神情嚴肅,邊說還邊幫著許文傑扶起張荷母女幾個,臉色顯而易見的產生了變化。
看著許珠珠濕了的棉衣,李全福擔憂道:“這衣服都濕了,先將珠珠送到我那裡去吧,免得等會兒著涼了。”
“我不要去。”
許珠珠一聽這話,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她事情還沒辦完,當然不能離開,當然主要是這場大戲還沒有唱完,聽故事怎麼比得過現場直播來的精彩?
許文傑也有些猶豫。
張荷對上許文傑眼眸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相公在想什麼,連忙搖了搖頭,表示否定。
“相公不必擔憂,沒什麼事。”
言外之意,做都做了,不能就此放棄。
確實她倒是沒什麼事,雖然許珠珠的衣服的濕透了,但她方才摸了許珠珠的衣袖裡麵,還是乾的。
共患夫妻,許文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娘子的想法?
他眉間微動,又怕張荷擔心,隻好勉強扯開嘴角點頭,將套在外麵的長襖脫下來裹住衣服濕掉的許珠珠。
露出了前些日子張荷用做被子多出來的棉花,給他做了件馬甲,好在有這件馬甲,他脫了長襖也承受的住。
其實許珠珠還好,她的棉襖很厚,衣服表麵是濕了,貼身的那一麵還是乾的,“爹爹穿,我不冷。”
“聽話。”
許文傑輕輕拍了拍許珠珠的後背,語氣溫柔,卻毋庸置疑,許珠珠隻好作罷。
眼見著門前的人越來越多,張小林有不好的預感,見眾人都圍著張三爺和許文傑一家,都有些忽略了躺在地上的他。
張小林連忙給他娘使了個眼色,張陳氏會意,便想趕緊偷偷將張小林的扶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屋裡去。
不想被張四爺打斷了……
“二嫂,我來幫你!”
一直關注母子倆動作的張四爺,細眼上挑,嘴角一勾,故作關心,高聲急道:“小林的腿沒事吧?是不是傷到筋骨了?”
他娘的!
張小林擰著臉,心中鼓鼓怒氣,他強忍著腿疼,站住轉過身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爹這層關係,他早就罵上去了!
張四爺又像是要幫張小林討回公道般道:“許先生,就算我侄子要動手打人不對,可他不也還沒打到嘛?你何必下這麼重的手呢?”
“四弟,何必跟他說這麼多,趁早趕走才對!”張三爺也附和道。
張四爺笑了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