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曆經風霜的木門上,還貼著年前貼上去的守門神和對聯兒。
上麵的對聯兒寫得很簡單。
“年年春風新,歲歲長壽願。”
她哥稚嫩而氣息十足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米婆婆聽著,頓時喜上眉梢,“聽著就像好話,我也不懂年前隨意買了一副。”
因長時間雨雪的浸染,已經褪成了粉色,被狂風撕裂的部分,僅存著半邊紐帶,拚命懸掛在上麵,以一種無聲的形式,默默的控訴這老天這些日子不近人情的摧殘。
許珠珠伸手,試圖將粘得不牢固的地方接著拚上去,但沒有成功,漿糊已經乾透,要想再貼上去,那就隻能再熬一鍋醬油了。
張荷提醒她小心些,可不能動作粗魯地將對聯兒扯下來了。
許珠珠知道,這是有講究的,貼上去的對聯,下一個春節到來之前除非是自己掉下來,否則不能動手將它撕了。
至於什麼講究,她隻隱約記得她娘曾經說過,這東西是祈福用的,撕了寓意不好,怎麼個不好,她就不知道了。
“等會兒將這米漿煮了,再來貼牢就是了,跟漿糊是一樣的,就是稀了點兒。”
米婆婆笑道。
心裡又忍不住埋怨,這倒春寒,幾場雪下來,倒將對聯兒的顏色都去得差不多了,實在可惜。
緊接著,邊搖頭邊招呼著張荷母子等人快進裡屋,“這是溪邊,站著院子裡怪冷的,趕緊進去烤烤,裡麵放了火盆。”
許珠珠還在自顧自的打量米婆婆家的院子。
她是頭一次來米婆婆家,雖然是在鎮上,物價不一樣,但這院子看著不算小,跟她們家在鄉下村裡的院子看起來差不多大。
不過看著很有年限了,大約是傳了好多代人了的。
這院子分為前後兩部分。
前院不大,共百十步左右就能走完,隻是米婆婆收拾得很乾淨,從視角上來看,還是比較寬敞的。
後院需要繞過房子才能看到,但很寬敞,還有一個角門。
聽米婆婆說,那道門可以直接從後麵出去,到隔壁的磨坊去。
不過因為那磨坊壞了一年了,都沒有修,那個角門也上了鎖,看樣子不常走了。
米婆婆家裡後院堆著的東西多,看著略微有些擁擠。
比如東邊牆角那幾個大木桶,緊挨著的兩根木頭撐起來的高高的架子,看起來就是用來做米粉用的。
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石磨,已經裂成了兩半,看起來是用不了,不過仍舊拚接到了一起,當做放東西桌子用,上麵放了好多雜物,最顯眼的就是個葫蘆瓢。
另一邊也同他們家一樣,搭了個棚子,棚子裡修了能放三口鍋的爐灶,兩口鍋是正常大小,其中一口鍋很大,都能當泡澡的鍋用了。
上麵還蓋著厚重的木製鍋蓋,看起來得用很大的手勁兒才能打開。
許珠珠尋思著,憑她肯定拿不起來,她娘都未必能拿得起來。
緊看著爐灶的牆角放著好幾個麻袋,旁邊還有幾挑柴火,柴火的豎著紮捆,但枝條看著看著很細,跟他們家空間裡拿出來的簡直沒法比。
她娘在爐灶前幫米婆婆生火,見兩個孩子還站在院子裡發呆,忙推了兩個孩子進屋子裡:“進去烤烤火,順便陪陪米爺爺說說話!”
轉身又去幫米婆婆起鍋燒水。
米婆婆一邊說著不用,一邊又無法阻止張荷,隻是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張荷顧不上兩個孩子,許珠珠見院子裡確實沒什麼事情是她們搭得上手的,便跟她哥提出,一起去屋子裡看看,“哥哥,我們去看看米爺爺。”
許安的臉蛋有點紅,不知道是走路走的,還是被風吹著冷的,不過她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手上的溫度也正常,且如常點頭。
掀開門簾,進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