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地之上,荒蕪肆意蔓延,毫無一絲生機可言,土地乾裂且貧瘠。
風拂過之處,沙塵漫天卷動,隻留下無儘的蕭索之感。
古川努力將刮進眼眶的沙子用淚水逼出,大半個身子緊緊壓在齊緒身上,極其緩慢地挪動著。
“說到底,你們誰都無法確定那裡究竟是不是避難所,全憑一切巧合,自己猜測。”
在了解前因後果之後,古川隻覺得這般做法實在很傻。
賭徒心理,十賭十輸。
白毅要是能夠找到地方自然好,若找不到,他們就得返回危機重重的城市,就近尋找新的駐紮點以補充物資。
這一來一回,浪費了時間不說,僅夠五百多人支撐兩天的食物和一天的飲用水也將消耗殆儘,徒增新的危機,雪上加霜。
除此之外,還得看白毅是否能夠原路摸回來。
這片土地就像沒有沙子的沙漠一般,入眼皆是令人心悸的土黃色,唯有身後越來越小的城市群,才能勉強推測出方位。
白毅說蘭萱的彆墅在南邊,隻要方向正確,必定能夠看到獨樹一幟的六層彆墅。
路程比去飛鳥小區要短,也就十七八公裡。
但古川覺得懸,按照白毅所說,他們現在應該能夠看到彆墅的輪廓才對,畢竟遮擋視線的竹林已經消失了。
可前方乃至左右,什麼都沒有,一片空曠。
古川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若是象征地標的彆墅塌了,那可真是瞎子摸黑路,全憑感覺走,保不齊要在這如鬼打牆的地方,渴死餓死。
他很慌,非常慌,慌到沒心思去感知腿上的疼痛,滿腦子都是“萬一找不到,該怎麼辦”。
古川憋不住話,側頭看向滿頭大汗的齊緒,將內心的不安問了出來。
“找不到…就原地駐紮,等許弘文來…”齊緒麵色蠟黃。
他被古川壓得身軀佝僂,猶如一名脊背彎曲的老人。
古川神情詫異,內心既高興齊緒留有退路,又滿是疑惑。
“許弘文能找到咱嗎?你倆有心靈感應啊?”
覆蓋城市地區內的信號基站沒有修好,手機根本無法使用,全靠不受地理位置限製、可以在星球上任何角落聯係的軍用衛星通信儀器。
可出來的時候誰都沒帶。
他是沒資格拿,但齊緒和許弘文八成是故意不帶。
為什麼不帶,他倒是清楚個大概。
無非就是把此次外出當作假期,不想被人打擾。
古川已然分不清他們是靠譜,還是不靠譜了。
“能找到……”齊緒雙食指抵在額頭,“我指明了方向。”
古川驀然想到離開時,對方在監獄門口畫的蝸牛,那四隻觸角,分明全都指向這邊。
他蹙著眉撓了撓額頭:“那許弘文能看懂嗎?”
“嗬。”齊緒怪異的哼笑一聲,不再言語。
古川頓時感覺他在罵人。
那笑好似在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笨。
古川板起臉,刻意把重心全部放在齊緒身上。
“……”齊緒乾脆四肢著地,爬著走。
彆說,真彆說,這樣一點都不費力。
但沒幾分鐘雙臂就酸了。
他乾脆地掀開古川,緊接著重物又壓了過來。
“我還沒問完呢。”古川勒住齊緒脖子,低聲道:“你來的時候,看見許梓晨了嗎?”
“看見了,殺了。”齊緒承認得乾脆利落。
“啊!”古川瞧見前方的戚嘉萍回頭張望,立馬僵笑著擺擺手:“我沒事。”
戚嘉萍點了下頭,羞赧地回過身。
這時,古川屹立不動,刻意等民眾們都走到前方,這才慢慢跟在隊尾。
他聲音依舊微弱:“殺得好,但你想後招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