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許弘文在偏離公路的荒蕪大地發現了烏泱泱的密集人群。
民眾數量眾多,房車從隊尾開到頭,他粗略數下來,竟少說十來萬!
如此龐大的群體聚集在此,現場卻詭異地安靜,沒有一絲喧嘩,沒有一點嘈雜。
他們的雙手緊緊攥著身旁人的衣角、手腕,互相牽連著。
大多數人都低垂著頭,臉色慘白如紙,身形瑟瑟發抖,腳步卻不敢有絲毫停歇,朝著隱隱約約的高大圍牆疾步行走。
月光下,許弘文能清晰瞧見一些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脖頸處暴突的青筋。
他看得出來,他們在拚儘全力克製內心的恐懼。
他們想跑,想儘快逃離此地,可沒有一個人這麼做,誰都明白,此刻一旦跑起來,人群瞬間就會亂成一鍋粥,踩踏、推搡、引來滅頂之災。
有人注意到房車,用手指戳了下前方的人。
前者待看清房車後,領會了意思,同樣沒有多餘的言語,以相同的動作快速點了點排在更前麵之人的肩膀。
依此類推,最終,一名像是領頭者,30歲左右的男人緩步走向許弘文。
他右手背在身後,不知道攥著什麼東西。
許弘文起身抓住打盹的呂言謀丟出房車,“噓。”
呂言謀略顯疲憊地揉了幾下眼眶,待他放下手,抬眼瞧見這超乎想象的大場麵,臉上的神情瞬息萬變,極為豐富。
更多的,是驚喜。
他先是給領頭者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低聲道:“有什麼困難儘管說,車裡有些物資。”
傅蒼雄搖頭,麵無表情:“彆管我們了,你辦你的事。”
呂言謀轉頭望了一眼跳下車的齊緒,聲音又輕又小,像是一股微風,“耽誤你們幾分鐘,讓我們排查一下。”
傅蒼雄皺了皺眉:“現在哪有功夫讓你們排查,要查等出去再說,我得為我的民眾負責。”
我的民眾。這四個字讓呂言謀怎麼聽怎麼怪。
顯然,此人有了十幾萬人追隨,升起了不能說是錯的念頭。
一個兩個的,全他媽的要自立為王。呂言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可以。”齊緒按住呂言謀的肩,輕輕拍了拍安撫。
傅蒼雄背在身後的槍一閃而過,被他插在了腰間槍套裡,帶著民眾繼續往前走
齊緒則沒入人群中,以最快的速度檢查是否有寄生者,鼻子近乎忽閃到冒了煙。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湧到圍牆附近,手握各種砸牆工具,遲遲不敢下手,身體止不住地打擺子。
這一錘頭下去,聲音一出,全完了....
齊緒沒嗅到異常,走出人群,在房車的遮擋下徒手偷摸挖出大洞。
牆外依舊是沙漠區,沒有任何建築物,粗鹽鋪得很深,有腳踝之高,放眼望去潔白一片。